“嗯,你有次說過宿舍大姐忙著托福,小妹沉迷考公回家,除了你就安冉在宿舍時間多點了,你倆如今形影不離是好朋友了。”
祝枝心一暖,“我什麼時候才能有您這樣的記憶力就不會頭疼了,直到現在我看多了人還會臉盲想不起名字,上次叫錯了個客戶姓名,主管很不高興,我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說不能隻做事情不會做人,這行沒有呆子。”
龍女士沒有馬上安慰她,隻道,“枝枝,我一直沒問過你,為什麼想做金融這行?”
祝枝眨了下眼睛,“我不服輸啊,你是知道的,而且金融能操盤錢,也能賺錢,誰不喜歡錢呢。”
龍女士笑了,“對啊,誰不喜歡錢?你高中那會兒就拚命拗自己學好數學補全理科,我當時還挺佩服你的,一個迎難而上的小姑娘。”
祝枝想起那會兒也笑了,“要不是當時努力,就算有戶口減分政策我也上不了Q大,這樣看來我還是有天賦的,模擬炒股的老師誇過我幾次了。”
“那為什麼還會疲憊呢?是因為和人打交道太多了嗎?”
祝枝一愣,似乎沒反應過來,“和人打交道?”
龍女士點頭,“在頻繁實戰下,學業對現在的你來說隻會越學越輕鬆,那就隻有人際交往了,有句話心理學家說過,人百分之八十的煩惱都來自於社交,既然不是學校,那就隻有目前的公司了。你實習的華旗是家大公司,大的當然不隻有業內地位,也有員工數量的大,項目操盤的大,金融在裡麵不止是固定的數字,你越做,承擔的社交職能也會越多,不是隻用埋頭出報表和方案就能乾好一切的。”
祝枝垂下眼眸,“我和同學相處得很好,身邊人都覺得和我相處融洽,以前我是敏感了些,愛耍小性子,可是上大學後我就變成了個友善的,好相處的人,那次記錯名字隻是一時疏忽,我會多背幾次牢牢記住的,這不是什麼難事。隻是我之前沒太上心而已,隻是沒上心而已。”
龍女士猶豫了會兒,才點頭,“記名字確實如此,除了聯想就隻能多背,不過你還是個青澀的大學生,20多歲正是什麼都不懂,萬象更新的年紀,你做得已經很好了,不要給自己壓力太大了,我和你爸都心疼呢。”
“嗯。”祝枝垂下頭,終於承認了自己的悶悶不樂。
“希望不是我給你豎起的壓力,枝枝,這世界上各行各業都能出成就,並且每個人的成名時間都不會一樣,有金融也有文學,有藝術也有工程,我在金融方麵是吃了一波投資新能源的紅利快速起飛,而你爸在藝術方麵的造詣可以稱得上是大器晚成,錢說不上誰多誰少,社會地位有何論誰高誰低?僅我倆都有如此大的差異,更彆說社會上其他人了,你不用以單一標準來衡量自己的成就,我記得你大一還寫了個劇,請我去學校看,當時我的鼓掌是真的覺得很精彩。”
“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是娛樂開懷一下吧,你不要著急。”
祝枝喝完那口冰爽酸甜的酸梅湯,在那個夏夜想了很久。
龍女士是她身邊的奇跡。
她生在那麼傳統封建的家庭裡,35歲才結婚一定被閒言碎語了好多年,老頭子獅子大開口不要100萬彩禮不準結,還是外婆阻止了這件事。
就這樣她家裡哥哥妹妹也罵的十分厲害,因為原本龍女士的出生是要放在山頂上活活等死的。
不結婚你就一輩子不結,這麼晚嫁個帶孩子的老男人圖什麼?這是老頭子的原話。
可是,圖一份家的心安,圖心靈上真正的幸福,祝如海懂龍女士。
就連他們結婚時,已經是高中生的祝枝都很彆扭,“我不會叫你媽。”
“這麼大了我非常理解,那你叫我阿姨吧。”
“你彆想生弟弟占了我爸的家產。”倒底還沒成年,祝枝是惶恐的,覺得這一切都是侵略者。
龍女士笑了下,帶她去了自己公司,坦坦蕩蕩道,“我比你爸爸有錢,至於孩子,我都這麼大歲數了不圖什麼了,隻圖個陪伴而已,有沒有這個緣分都可以。”
那你到底圖什麼?祝枝想不明白。
其實,龍女士什麼也不圖。
她隻是,從小到大,太孤獨罷了,祝如海和她靈魂投契,她也是勸自己選個新的家人。
後來,龍女士告訴她數字的魅力,金錢並不可惡,而是十分實用,還有對於自己的不足可以選擇精益求精的態度。
不光讓她改變了對數學的態度,也讓她對幼時親媽的拋棄有了一些釋懷。
或許這樣朋友式的關懷真正做到潤物細無聲了,祝枝爸爸做不到的事情,龍女士這個名義上的後媽卻做到了。
沒想到這樣的祝枝反而漸漸崇拜起來,最後真正有了母女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