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夜月 普希金說(1 / 2)

名利場 駢四儷六 6093 字 9個月前

“怎麼受了傷?”

陸鴟吻坐在沙發這頭,兩人一人占一端,就如好多年前的那一晚一模一樣。

蕭九齡扯女人手臂,“鴟吻,今時不同往日,家裡亂成一鍋粥,我不爭,他們也要爭。”

陸鴟吻趴在沙發這端,“幫你我有什麼好處,咱們不過露水姻緣,你現在叫我為你賣命,我不比過去,過去我要錢過日子,現在我甚麼都不缺,我為何要幫你?”

蕭九齡坐起來,陸鴟吻盯著他,好像看見了十一年前的自己。

......

蕭九齡念了普希金《我曾經愛過你》,陸鴟吻縮在沙發上,蕭九齡脫下的大衣西裝都斜在沙發那頭,她伸出手來一一抹平放好。放好的時候,她還偷偷翻了下衣領,蕭九齡說:“去年的款,今年打折了。”

陸鴟吻點頭,“去年我同學買了這件,他後悔的要死,買了一件衣服,跟著我吃了三個月稀飯,我說他要被雷劈。”

蕭九齡轉身,“為什麼?”

陸鴟吻笑:“裝逼。”

蕭九齡從酒櫃拿了兩個杯子出來,道:“你們小姑娘,聽你們說話都有障礙,感覺聽不懂了。”

陸鴟吻抿嘴,“我喜歡這個牌子一個包,他還慫恿我買,我說我要是買了,咱們稀飯都喝不起,鹹菜都要按根數著分配。”

蕭九齡輕笑,“男孩子?”

陸鴟吻撇嘴,“是啊,原以為男孩子比較講義氣,誰知他們也是不要臉。我日子好過的時候,天天一起吃喝,稱兄道弟。現在我窮困潦倒,他們也散了,真是冬日飲雪水,傷心。”

陸鴟吻酒量不錯,一杯紅酒一口悶,蕭九齡看著她,“陸小姐很有些江湖氣?”陸鴟吻擺擺手,“哎,江湖有什麼用,我向來啤酒當水喝,喝了也白喝。”

陸鴟吻喝了很多酒,她說:“男人都沒有好東西,我爸也不缺那幾個錢,非要說以後要靠我自己,我有什麼辦法,難道我出去賣身啊?”女孩子將身上的毛衣一扯,露出裡頭低領襯衫來,“我想過了,我不讀了,讀個屁,讀又讀不出個花兒來。我準備回國了。”

蕭九齡坐在她身邊,沒有說話,陸鴟吻站起來,說:“我要上廁所,你喝你的,彆管我!”

江湖女子陸鴟吻去衛生間呆了很久,蕭九齡跟著去看了一眼,陸鴟吻坐在馬桶上哭了,她說:“你彆管我,我沒醉,這破地方我也待膩了,我準備回國了。”

十九歲的小姑娘皮膚白皙,一頭長發散在背上,她眼睛紅通通的,“不讀了,不讀了才好,我回去家裡蹲,總不能餓死。”

蕭九齡攙扶她起來,陸鴟吻將蕭九齡的手用力一打,“滾開點,彆動手動腳的,老娘不跟男人擦肩挨背。”

陸鴟吻扶著洗手台喘氣,她從手腕上扯下皮筋,紮起頭發,說:“不和你扯了,我回去了,感謝你今早上拉我起來。”她自顧自道:“你可能不記得了,咱們是同校的,今早上我摔倒了,你拉了我一把,謝謝你呀。”

蕭九齡看著麵前的小姑娘梳了頭發,露出白皙光潔的額頭,往下看,還能看見她修長的脖頸和很有些內容的胸窩,他站在她身後,“你......”

這位小姑娘抬起手,說:“千萬彆說你看上我了,我不信這些的。灰姑娘王子甚麼的,聽見都要吐!我跟你說,我雖然目前很緊張,但我也不是貧民窟出來的,彆說買個包要睡我,就是買套房給我,我還要考慮。”

陸鴟吻喋喋不休,也不知她是不是醉了,蕭九齡發笑,陸鴟吻指著外頭,“麻煩讓讓。”

陸鴟吻走到客廳,又穿好羽絨服,她拍了拍臉,彎腰拿起杯子,說:“多謝你,蕭先生。”

蕭九齡沒理她,隻在沙發上坐下了,陸鴟吻抿著嘴,“蕭先生,我知道你是好人,不過我真的不能賣身的,我......”

陸鴟吻彎腰拿自己的包,蕭九齡扯了她的手臂,兩人四目相對。

蕭九齡的眼睛很漂亮,陸鴟吻後來都是這樣安慰自己,和他睡不虧啊,論相貌,蕭家那位可能要瞎穿了眼才能看得上自己。自己有個啥,除了胸前四兩肉,還有屁股三斤肉,也沒什麼了。

陸鴟吻還是把初夜交代在了基輔那個五星級酒店,睡的也還是蕭家的人,隻是對象從蕭賀老頭換成了他的私生子,蕭九齡。

次日蕭九齡要送陸鴟吻回學校,陸鴟吻自己尋了一個機會,跑了。蕭九齡黑色大衣口袋裡還揣著一個信封,一個裝了兩萬美金的信封。

當然,蕭九齡的信封沒有送出去,陸鴟吻跑了。

陸鴟吻沒有上學一個月,一個月之後,她簽了機票,回國了。

這一走,就是十一年。

......

蕭九齡拉了陸鴟吻的手臂,“鴟吻,你幫我一把,我讓你做蕭家太太。”

陸鴟吻低著頭,蕭九齡說:“蕭家三位公子,總有一個是你喜歡的。”

一滴淚水靜悄悄落在沙發上,陸鴟吻架起黑框眼鏡,“你知道的,我大學肄業,沒有學曆,我現在在一家三流模特公司混,我......”

十一年過去,蕭九齡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二十五歲的心善的男青年,他有了城府,眉眼中也有了深刻。

他說:“大哥身體不好,兒子在加拿大念書,早戀,學人紋身,大哥已經去了加拿大。他太太現在替他入主董事局,這女人迷信,先把她拉下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陸鴟吻抿著嘴唇,“我爸爸現在不看風水了。”

蕭九齡手伸出來,“鴟吻,我知道你的手段,蕭太太包養的那個戲子,你是認得的,對不對?”

男人的手落在陸鴟吻發間,“你稍稍動動腦子,就能讓那女人身敗名裂。”

陸鴟吻沒有動,也沒有做聲,蕭九齡將她往自己麵前一扯,“鴟吻,還猶豫什麼?”

男人要吻女人麵頰,陸鴟吻低了頭,“蕭大太太的情人是我這家公司的老板。”蕭九齡的唇擦在女人頭發上,陸鴟吻咬唇,“我老板下台,我也會失業,我......”

蕭九齡彎了嘴唇,他拍拍她的麵頰,“我養你。”

陸鴟吻驀地抬起頭,她看蕭九齡眼睛,“承若好給,就比男人換件衣服放個屁,過一陣香的臭的都散了。你說你養我,憑什麼?”

陸鴟吻離開沙發,一杯果汁還留在茶幾上,女人的房門關了。

清晨六時,陸鴟吻打開房門的時候,鐘點工江姨已經到了,她見了鴟吻,說:“阿陸,你是否不舒服?”

陸鴟吻低頭看自己的衣服,白衣黑褲,周正呆板。“沒有不舒服啊,江姨為什麼這麼問?”

江氏大媽似福爾摩斯.江附身一般,她指著客廳淺色沙發上的絲絲血跡,又拿起一隻玻璃杯,“你是否月經期,我說了好幾次,年輕姑娘,不要貪涼。你喝下這杯果汁,月經起碼延長三天,對身體未必是好事。”

陸鴟吻失笑,“我哪裡有喝冰水?”

江氏賊笑,“阿陸,你莫要撒謊,你看茶幾上有水漬,定是杯中裝了冰水。”她拿起玻璃杯聞了聞,“嗯,蘋果汁,你不是不可以喝冰凍的蘋果汁,但不是在月經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