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空氣都安靜了下來。
萬萬沒想到,兄長竟然是要來挖自家的牆角。
短暫的沉默後,順德帝低頭猛灌了一杯酒,沉聲道:“顧探花郎不行。”
對此,林國公並不意外,他又給順德帝滿上酒,故作糊塗道:“皇上可是金口玉言,讓臣隨便挑,怎顧探花郎就不行?”
順德帝麵色有愧,為難道:“朕同兄長如實說,朕已選定顧探花郎做女婿,是朝陽未來的駙馬,朝陽亦十分屬意她。”
林國公心底明白,林葭是不可能嫁給那位探花郎的,可為人父母的,哪能不盼著兒孫能過得如意?
“那可怎麼辦?葭兒也屬意探花郎,說是非她不嫁。”林國公臉上掛著笑,似是看不出順德帝臉上的為難。
若是沒見過自家女兒對人情意綿綿的樣子,順德帝定然是會讓步,再替劉蘅重新尋覓駙馬人選的,可偏偏就在昨日,他親眼瞧見了閨女那滿懷柔情的模樣。
沉吟片刻後,順德帝放下了酒杯,一臉鄭重之色,“依兄長看,她們姑侄倆看上了同一個人,我們做長輩的,應當如何?”
林國公起身跪下,“臣知曉,今日所求逾矩了,臣明知公主中意她,今日仍舊求到了皇上麵前,讓皇上為難,然葭兒性子倔,無論臣如何勸說,她都心係探花郎,到底是臣一手帶大的孫女,臣實在不忍心,今日厚著臉皮向皇上求一個恩典……”
順德帝心下憋屈又煩悶,麵對昔日敬愛的兄長,他又做不到置之不理,起身欲將他拉起來,避重就輕道:“今日是咱們兄弟說私事,就沒有那麼多規矩,兄長有什麼話,隻管說便是。”
林國公倔勁一上來,怎麼也不願起身,“皇上若不答應臣,臣便不起來。”
“……”順德帝瞧著他這副無奈樣,氣極反笑,也懶得拐彎抹角了,直言直語道:“都是為人父母的,朕若成全了林葭,那豈不委屈了朕的朝陽?”
林國公偷偷瞄了他一眼,見他氣呼呼的樣子,心下稍安,他們此刻不是君臣,不過是為兒孫爭取幸福的兩個長輩而已。
“倒也算不上要皇上成全,不過是希望皇上能給葭兒一個機會。”
順德帝乜著眼看向他,“兄長這話是何意?”
林國公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但還是厚著臉皮道:“既然公主和葭兒都屬意探花郎,不如將選擇權交給探花郎,這樣也算給葭兒機會了,到時她也能徹底死心。”
順德帝暗自鬆了口氣,他還以為兄長今日是準備挾恩圖報,逼迫他同意給顧熹和林葭賜婚了。
兄長識趣,還是他的好兄長。
順德帝麵上仍舊端著,輕哼了一聲,“兄長就知道探花郎一定會選擇朝陽?”
林國公瞧著他眉眼裡壓都壓不下去的得意,咕噥道:“公主姿容才情都要勝葭兒一籌,更何況公主性子還這般討喜,探花郎自然是選公主的。”
順德帝聽得一字不差,“兄長說的可是心裡話。”
林國公揶揄道:“皇上心裡就是這般想的。”
順德帝再一次彎腰,這次倒將人拉起來了,“朕可沒這般想。”
林國公也沒戳破他,重新落座,喝了一口酒,“在探花郎做出選擇之前,皇上可不能先昭告天下,說探花郎是你替朝陽選的駙馬。”
順德帝嗯哼一聲,放下了心裡的大石頭,他心情暢快不少,哥倆好道:“俗話說,侄女多似姑,瞧瞧,林葭和朝陽兩姑侄,連選夫婿的眼光都一樣。”
林國公見他沒往心裡去,也鬆了口氣。
幾杯酒下肚後,兩人又找回了久違的兄弟情,天南地北地聊地好不痛快。
與此同時,今日朝堂上的事也傳到了後宮。
最先坐不住的就是劉湘,一收到朝堂上傳來的消息,他就匆匆來了惠和宮。
“母妃今日身體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