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請隨奴婢來。”
春雨救主心切,也顧不上顧遠江那瘮人的麵色了,起身抹了一把眼淚,就小跑著在前麵帶路,
劉蘅神情緊繃,一雙美目顯得十分陰冷,也顧不上公主的儀態,快步跟在春雨身後。
春雨走的不是顧府大門,而是打算繞著顧府外麵的小巷子走,從側門進。
忠義侯府本就是兩座坐北朝南的宅子組合而成的,顧熹住的院子晴雨軒就位於肖氏原來的嫁妝宅子,要從府上正門走,是有些距離的。
顧遠江本就對突然冒出來的春雨恨得牙癢癢,心裡頭對顧熹的不喜更甚,此刻看著小丫鬟將人往小巷子帶,恨不得當場將人杖斃,“你這個沒用的賤奴才,這是將公主帶哪去?”
春雨情急,隻想著如何快些,壓根就沒想起公主應該走正門這事,被顧遠江這麼一嗬斥,才猛然想起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春雨心裡擔心著自家主子,又怕耽擱了時間,她求上劉蘅,原就是壯著膽子賭一把,侯爺鐵了心要罰主子,她即便從外想到了辦法,也未必能躲過府上其他人,所以才會在聽到公主有心想見自家主子的份上,壯著膽子上前大膽求助。
她想著,這要她霍得出去,這般眾目睽睽之下,侯爺也做不出不管親兒子死活的事來。
春雨腦子轉地飛快,當即跪了下來,“公主,是奴婢不懂規矩,公主要打要罰,奴婢都認了。”說著,她又跪著往顧遠江的方向挪了幾步,“侯爺,公子真的快不行了,您快讓大夫去瞧瞧吧…… ”
劉蘅手不知覺地緊攥,隨即吩咐身邊的隨從,“你騎著馬,去最近的醫館把大夫請過來。”又吩咐蓮月,“讓馬車送你回宮,把宮中的朱太醫請過來。”
做好安排後,她深吸一口,對春雨說,“快帶我去見你家公子。”
春雨一骨碌地爬起來,猶豫了一下,準備往正門走。
“就從這裡過去。”劉蘅叫住她。
春雨這才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劉蘅,心中顫動不已,她才發現公主可真好看,但她也不敢多想,心裡記掛著自家公子,徑直跑進了小巷子。
在場的其他人皆是大氣都不敢出,就連劉湘,亦是眉頭緊鎖,不解地看向顧遠江,他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顧遠江此刻,看了看仍舊跪在地上的女兒,又看向劉湘,急地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殿下,眼下可如何是好啊?”
“你還有臉來問?我倒要問問你,你們到底做了什麼好事?”劉湘冷冷地看著他,都是一家子沒用的東西,他給他們費儘心機謀來這滔天的富貴,卻是接不住。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
顧遠江也不敢太實話實說,隻道:“不過就是家中那豎子不聽話,我便教訓了一頓。”
“侯爺真是好大的威風!”劉湘冷笑,“你擺你的威風架子,為何偏偏要在今天擺?”
顧遠江不敢吱聲了。
劉湘真是恨鐵不成鋼,又想到這一家子還有用,心中是又恨又急,“你還愣在這乾什麼?還不趕緊進去看看。”
顧遠江立馬灰溜溜地進了府。
今日上門品香的世家貴女,見此情景皆是麵麵相覷,一聽聞顧遠江要府上的姨娘招呼她們,一個個都覺顏麵無光,對崔姨娘的熱情相邀不為所動。
在他們這些世家貴女的眼裡,不管是嫡出還是庶出,家裡的姨娘都是上不得台麵的。
氣氛尷尬之際,一襲碧色春衫的女子走了出來,“既是貴府今日有其他事,那林葭就不便久待了,下回我再邀顧薇姐姐來林府做客。”
說話的女子是林國公的孫女,老國公是太祖皇帝的結拜兄弟,太祖皇帝還未稱帝之初,就認了當今國公爺為乾兒子,若真要細算,當今國公爺和順德帝也是兄弟。
林國公比順德帝年長十來歲,順德帝幼時,便時常跟在他身後,關係自是打小就身後。
隻是順德帝登基後,林國公為了不遭人話柄,素來恪守身份禮儀,再也不似從前那般親厚,也素來不參與朝廷的黨派之爭,不讓順德帝難做。
是以,林國公府看似清流世家,但昱京城卻無人敢得罪。
眼下的這位林葭小姐,自小聰慧,得林國公看重,自小就親自教養,在昱京城的名媛圈子裡,她都是數一數二的。
林葭自是瞧不上顧薇的,但顧薇卻厚著臉皮將帖子送到了國公府,她本想拒絕,但一想到那日探花郎簪花遊街時的身影,她便有幾分心馳神往起來。
哪知,心心念念的人沒看到半個影子不說,還在眾目睽睽下鬨了這麼一出,雖也有些擔心那探花郎,但自小受到的禮儀教養都不允許她放肆,還不如先逃離這是非之地。
有了她打頭,那些世家女自是待不住了,一個個都這麼匆匆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