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顧薇徹底繃不住了,跪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劉湘走到她身邊,低聲不耐道:“你哭什麼?你和皇妹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顧薇原以為今日能在天門大街的世家貴女前大出風頭,順便折折她們那平日高高在上的威風,哪曾想風頭沒出,倒是盛情相邀這些人來看了一場笑話。
這種打擊,她哪裡受得住。
眼下聽劉湘這毫無關切之意的問候,委屈更甚,“我瞞殿下什麼?我和公主說的每句話都告知了殿下,倒是殿下,可否對我隱瞞了什麼?”
“放肆!”劉湘頓了頓,又緩了語氣,“我知道你今日受了委屈,但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皇妹素來瞧不上這些世家子弟,今日卻對你那兄弟這般上心,你難道不奇怪嗎?”
他語氣一緩和,顧薇的心裡就好受不少,腦子也跟著清明起來,“難道公主和那人私下接觸過?”
“或許吧!”劉湘垂眸沉思了片刻,“看來我安插在她身邊的眼線還是不夠。行了,我也先進去看看。”
說罷,他就不再管顧薇,抬步進了侯府。
顧薇咬著唇瓣送他進去,心裡對劉蘅恨得咬牙切齒。
與此同時,劉蘅跟著春雨到晴雨軒,想來是那些小廝得了消息,這會倒是沒人守著了。
晴雨軒不大,但由於肖氏酷愛養花,院子布置地十分雅致,有不少名貴盆栽,這個時節,正是百花鬥豔的時候,院子裡隨處可見花開。
不過,劉蘅此刻無心欣賞,進了院子,也沒理會那些惶恐不安的奴才,徑直進了書房。
這兩年,顧熹為了備考,書房和臥房是打通的兩間房,前麵是書房,裡麵就是臥房。
顧熹側頭趴在床上,仍舊人事不省,雙眸緊閉,一張臉白裡泛著青,看著很是不好的樣子。
“顧熹……”劉蘅一進門,一眼就瞥見了那張青白的臉,雖臉色不大好,但她還是能認出這張熟悉的臉。
對比上輩子臨死之際看到的這張臉,眼下的這張臉其實更豔麗。想來是那時的顧熹已經在沙場上久經風霜,麵色有些黃,五官也更冷峻。
怪不得上輩子看到這種臉總覺得很熟悉,好似在哪裡見過,現在她才知道,沒上戰場前的顧熹和她第一次在顧府後院見到的顧薇很像。
那年,她十二歲,天天被父皇拘在宮中同太傅讀書,日子苦悶地很,劉湘那會隔三差五就偷偷給她尋些宮外的玩意,久了,她就甚是向往宮外。
後來有一次,劉湘可以出宮去,她便偷偷做小公子打扮,來的便是顧府。
劉湘說是約了幾個公子哥鬥蛐蛐,她覺得甚是無趣,就在府上晃悠,不知怎地,後來竟獨自一人晃到了顧府的後花園。
園中有株巨大的桃樹,正是桃花盛開之際,她覺得分外好看,頑皮地爬上了樹,後麵更是稀裡糊塗地在上麵睡了一覺。
醒來時,便瞧見一個身穿粉色春衫的少女在那翩翩起舞,那舞姿一點都不似宮中舞娘的嬌媚,反倒帶著幾分英氣。
她不由看得入了神,一舞罷,她就跟勾了魂似的,癡癡道:“真好看,你生的好看,舞地也好看,等長大了,我便娶你做娘子吧。”
也至此以後,她便喜歡同女子玩到一處了。
後來又過了兩年,劉湘引著她認識了顧薇,說到這件往事,她才知曉,那日在桃樹下跳舞的便是顧薇,往後,她便待顧薇與其他女子不同了些。
時隔四年,顧薇和從前那般模樣有了些變化,顧熹卻好似是按著那般模樣長大了。
惠妃有句話沒說錯,顧熹的模樣確實比不少女子生地還要好看。
隻是,他們不知,顧熹本就是女子。
若不是眼下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該是如何地風姿啊。
劉蘅揪著心快步朝裡走,秋果正跪在床邊小聲哭泣,聞聲看向她,立馬攔住她,“你是誰?”
“這是公主,朝陽公主。”春雨趕緊上前拉開了她,“她是來救咱們公子的,她已經派人去請大夫了,還讓人去宮中請太醫…… ”
“你是想害死公子不成?”秋果咬牙嗬斥春雨,又跪下同劉蘅見禮,壯著膽子道,“公主的好意心領了,但奴婢已經派人去請大夫了,就不麻煩公主了。”
春雨似乎才想起什麼,立馬慌張地跪在地上,“不……不勞煩公主了…… ”
劉蘅越過她們,徑直走到床邊,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臉,上輩子臨死前的一幕幕悉數從眼前閃過,她伸出因緊張激動而情不自禁顫抖的手,摸向顧熹的臉,“我說過,若有來世,阿蘅定讓你得償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