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你們大小姐寬厚，替你們主子求情，本宮便不同你主子計較了，你可要記著你們大小姐的恩情。”

“謝公主恩，謝大小姐恩，奴才先退下了。”

“慢著，公主大人有大量，不追究小公子禦下不嚴的罪，但你這個做奴才的，今日這般沒規矩，自然是要受罰的，他日若是你們都這般沒規沒矩的，豈不是讓人笑話我們侯府？

來人，將他拖下去，杖責三十大板……”

那些她以為被忘卻了的細枝末節，突然變得清晰鮮活起來。

劉蘅恍若又置身到了上輩子的情境中，隨從帶著哭腔的懇求聲仿佛就在耳側：

“還請姨娘先繞過奴才這一回，奴才再也不敢了……”

“不吃點教訓，如何長記性？”

“公主，奴才真的再也不敢了。”

“大喊大叫的成何體統，還不快將人拖下去？”

“……”

是了，後來雖未有人再追責顧熹，她身邊的隨從卻是遭了罪的……

再後來又如何了？

“朝陽，你最近與忠義侯府上的人走得近，可是見過探花郎？聽聞請了三個月的病假了？若是嚴重，讓朱太醫去瞧瞧。”

“探花郎？兒臣倒未曾見過，隻是聽聞她性格有些不大好，十分恃才傲物，素來不屑與人往來，對兄姐都是瞧不上的。想來這次生病，也定是因為心胸狹隘，見不得自己的阿姐比她風光。”

“嗯？朕瞧著探花郎的談吐，倒不似這般人。”

“哼，那定是她在父皇麵前的偽裝。兒臣可是聽薇薇提起過的，自打那日賞花宴後，這位探花郎就病了。可不就是見不得庶姐大出風頭，氣病了。”

“算起來，這位探花郎確實是從那日起，就請了病假。若探花郎是這般心性，倒有幾分可惜了。”

“可惜什麼？父皇不就是欣賞她的才學？有才學的人多的是，父皇何苦心疼這麼一個品性不佳的人……”

原來，上輩子的她，和顧薇等人沒區彆，亦是惡人。

想到這麼巧言令色編排顧熹的自己，劉蘅就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對自己生出了許多厭惡來。

秋果不知她突然怎麼了，隻覺她有些不對勁，“公主？”

劉蘅抽回思緒，不敢再去看顧熹了，語氣十分低沉地說了一句：“你在這好好照顧你家公子。”

說完，她轉過身去，在原地頓了兩瞬，隨即大步走出了書房。

“公主，小公子她怎麼樣了？”她一出來，崔姨娘就擺出了一臉的關切。

劉蘅半點沒理會她，目光冷冷地看向顧遠江，“忠義侯，你可知罪？”

顧遠江沒曾想她竟是來真的，討好的話到了嘴裡又拐了個彎，“臣不知。”

劉蘅冷笑一聲，“來人，將忠義侯帶下去，杖責三十。”

“……”顧遠江不甘願地跪下，“臣愚鈍，還望公主明示，公主既是鐵了心要治臣的罪，也總該給臣一個理由吧？”

“本宮說你不敬本宮，這個理由，忠義侯可滿意？”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顧遠江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臣不敢。”

“你如何不敢？今日你連本宮的老師都敢打，明日你怕是連本宮都敢打了。”

“……”顧遠江腦袋發暈，“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臣如何敢打公主的老師，臣甚至不知公主的老師是誰？”

劉蘅：“探花郎便是本宮的老師。”

顧遠江徹底傻眼了，後來過來的劉湘也有些蒙，“皇妹，探花郎何時成了你老師？”

劉蘅朝他笑了一下，紅唇輕啟，“就在剛剛，皇兄可是有什麼意見？”

劉湘被她這一笑，險些晃花眼，但心中的感覺卻是愈發不安起來——他似乎並沒有真的琢磨透這個美麗的廢物。

“皇妹說笑了，不管皇妹做什麼，皇兄自是都支持的，不過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