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蘅在大門口坐了不到兩盞茶的功夫,玉芝就將朱太醫從宮裡帶出來了。
“哎喲,可算到了,老夫這把老骨頭差點散架了。”朱太醫是個精瘦的小老頭,雖八十來歲了,但保養得宜,老當益壯,不過平時就有點嘴貧。
劉蘅對他素來有幾分敬重,起身親自相迎,“今日辛苦您了。”
“辛苦歸辛苦,但公主看得起老臣,是老臣的榮幸。”朱太醫朝她行禮,精明的眼神暗中從顧薇的身上掃過,“不知公主邀請老臣來,是為了何人?”
“原是為了探花郎。不過眼下定北侯帶的大夫瞧過了,便不用著急,您先給忠義侯的這位大小姐開幾貼藥。”
顧薇:“???”
朱太醫裝作才看到顧薇的模樣,“這……不知這位小姐可是有哪不適?”
顧薇有些茫然,看了看劉蘅,又看向朱太醫,唇瓣動了動,剛想開口,劉蘅就先開了口,“今天日頭這麼毒,顧大小姐可還要在這跪上至少兩個時辰,她這嬌弱的身體怕是受不住,還請朱太醫先替她開幾貼藥先吃著,預防預防。”
“……”朱太醫神色如常,“公主待這位顧大小姐果真是極好極貼心的。”
劉蘅看著顧薇,下巴輕輕一抬,“那是自然。”
朱太醫有些看不明白她了,但嘴上也沒多問,吩咐下人從馬車上搬來了藥箱,他則是走到了顧薇跟前,“顧小姐現在可是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顧薇這會的心情彆提多複雜了,她想著再堅持片刻就裝暈的,既免了剩下的罰,又能讓公主心疼心疼,哪曾想公主卻直接讓太醫給她先開藥吃著預防!
簡直欲哭無淚。
“就是有些胸悶頭暈。”顧薇邊說便偷偷去看劉蘅,“想來是跪地有些久了,應當不礙事的。”
朱太醫點點頭,讓她伸出手,替她號了號脈,又瞧了瞧她的神色,就開方子去了。
劉蘅做出一副十分關心的模樣來,“顧小姐素來嬌生慣養,今日受了這般罰,身體不會落下什麼病根吧?”
朱太醫看了她一眼,“公主未免也把人想得太脆弱了些,顧小姐沒什麼事,老夫開兩劑提神清熱的藥,就是在這跪上兩天都不會有事。”
顧薇:“……”
劉蘅:“那就好。不然顧小姐若是有個好歹,本宮定是不能心安的。”
朱太醫暗自挑了下眉,提筆就開始寫藥方。
劉蘅盯著他藥方上的酸梅二字“指鹿為馬”,“黃連這般苦,能否換味藥?”
“……”朱太醫聞言,立馬把酸梅二字塗成圈圈,臉不紅心不跳道:“黃連乃清熱燥濕,瀉火解毒的良藥,不能換。”
劉蘅點點下巴,一臉無奈道:“那好吧,為了顧小姐的身體著想,也隻能這般了。玉芝,你去把本宮愛吃的那些蜜餞拿些出來,給顧小姐。”
朱太醫沒一會就寫好了藥方,劉蘅立馬便吩咐侍衛趕緊去抓藥,又吩咐顧薇的丫鬟去準備煎藥,生怕慢一秒,顧薇就暈過去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顧薇的丫鬟就端了滿滿一碗的湯藥出來了。
麵對劉蘅殷切期待的眼神,顧薇隻能閉著眼含淚喝下,頓時,苦的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她苦的淚眼汪汪的樣子,劉蘅十分滿意,“薇薇真乖。”
給顧薇灌了藥,她也不陪著她罰跪了,帶著朱太醫進了府,對顧薇美名其曰:“今日忠義侯也受了罰,本宮著實擔心,這就帶朱太醫去給他瞧瞧,薇薇你不必擔心。”
下人將他們一行人一帶到主院這邊,就聽到裡麵那殺豬般的叫喊。
劉蘅聽著忠義侯那慘叫,神色冰冷一片,“忠義侯當真好精力,朱太醫可要替他好生治治。”
朱太醫老神在在:“老臣定當竭儘所能。”
劉蘅點點下巴,又道:“對了,本宮替你收了個徒弟。”
“……”朱太醫眼皮一跳,“老臣早就不收徒了。”
劉蘅:“蠻有天賦的一個人。”
朱太醫:“老臣年紀大了。”
劉蘅:“藏書閣的那本醫學典籍……”
朱太醫:“多謝公主替老臣收一個關門弟子。”
劉蘅高冷地抬了抬下巴,“不用客氣。你去替忠義侯瞧傷吧。”
朱太醫點頭,大步跟著下人進了主院。
劉蘅在門口站了會,正準備走時,正好瞧見定北侯罵罵咧咧地走出來。
四目相對,兩人都表示驚訝。
劉蘅:“定北侯怎麼在這?”
定北侯:“公主還沒告辭?”
劉蘅不知該怎麼和這個一根筋的大老粗解釋,索性就沒多說。
定北侯輕哼一聲,“公主還真是會玩,一個巴掌一顆棗,人人都被你哄得心花怒放。”
劉蘅挑眉:“莫不是顧熹也被本宮哄得心花怒放了?”
定北侯暗自磨牙,“熹兒可是一般人?老臣勸公主,還是不要在熹兒身上白費功夫的好。熹兒可是親口同老臣說,她有心上人了。”
“嗯?”劉蘅頓時雙眼放光,但還是稍微收斂著些,“定北侯莫不是誆本宮?”
定北侯眉宇間有些得意,“臣誆公主做什麼?熹兒可是十三歲就情竇初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