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織葉心中的思念卻越發重了。她看著林織秋和陳翰笙二人含情脈脈地相視而笑,不禁由衷地感到羨慕。
她輕嗅一口那濃鬱的火鍋香氣,卻覺得辛辣之味越發刺激著鼻尖,有些透不過氣來。“我出去透透氣。”
林織秋關切地看了她一眼,“要不我陪你一起?”
林織葉搖搖頭,淺笑掩飾心中的波動,“不必了,眼睛被熱氣熏得有些難受,吹吹夜風便會好。”
她站起身,輕輕整理了下衣裳,袖中似有清風吹過,帶走了些許的熱氣。
離開了林家鋪子,她走在月華如水的青石板路上,步伐輕盈而無聲,如同夜行的鶴。街邊古木挺立,枝椏如同畫中墨線,勾勒出一副靜謐的夜景。
四周的聲音漸漸遠去,世界似乎隻剩下了她一人。
行至無人的巷口,天際竟飄起了雪花,它們輕柔地旋舞著,如同片片梨花,靜靜開放在這寂寞的夜空中。
林織葉停下腳步,仰望這漫天的飛雪。
雪花落在她的發梢、肩頭,悄無聲息地積累。她停步,伸出凍得發紅的手,想要捕捉這天地間的一抹輕盈,卻隻覺得指尖僅存的溫度在雪的觸碰下一點點流失。
每一片雪花仿佛都承載著深情,無法言說,卻足以凝結成冰。
她輕啟朱唇,吐出的氣息在冰冷的空氣中凝成白霧,隨風飄散。眼中的淚花,似是被冷雪觸動,悄然滑落,順著蒼白的臉頰,落在唇角,帶著一絲苦澀。
突然,一個聲音在這寂寥的夜中響起,“這位姑娘家,這麼冰天雪地的夜晚,一個人站在外麵作什麼?”
林織葉轉身,隻見一個身影佇立在風雪中,身姿挺拔,麵容在雪花飄落中顯得模糊。
她的目光穿透紛飛的雪花,試圖辨認來人。那人靜立於茫茫雪海,雪花似乎也在他的周圍故意放慢了舞步,落在他的頭頂和肩頭。
“姑娘,你這是在等人呢,還是單純在賞雪?”見她不作聲,來人再次發出詢問,聲音被風吹得略顯沙啞。
“我......在等人。”出於戒備之心,她覺得最好不要讓這名男子覺得她是獨身一人。
“等人? 是在等哪家的公子嗎?”
這事與他有何相乾?林織葉有些不耐煩。
“這位公子在如此寒冷的夜裡,竟讓一個姑娘家在外麵乾等他,實在愧對君子之道。”
“這位公子不解內情便隨意論斷他人,這也有悖君子之道吧?”她回應道。
那人腳步輕移,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緩緩走近。
“這雪落得正旺,姑娘若是無事,不妨一同尋個暖處,聽雪觀風如何?”來人彬彬有禮的聲音卻難掩輕浮。
林織葉的心跳不禁加速了幾分,她警惕地後退了一步,卻因此腳下一滑,身體搖晃著就要往後栽倒。
那人眼疾手快,上前一步,穩穩扶住了她,他的手臂溫暖而有力環繞著她的後背。
林織葉的心頭一震,抬頭,終於看清楚了來人的麵容。
那不是彆人,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林雲渝。他那被冰冷的雪珠打濕的發絲如同黑色的羽毛,點綴在他略顯蒼白的皮膚上。
“是你麼,雲渝?”她想觸碰他卻又猶豫不決,生怕這一切都隻是風雪中生出的幻覺。
他把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上,“我的心臟還在跳動呢,是個活人,不是鬼魂。”
“林雲渝!”林織葉的聲音中蘊含著惱怒,卻又掩不住滿溢的歡喜,她輕輕錘了一下他的胸口,輕嗔道,“你嚇了我一跳,真會戲弄人。”
“怎麼,你們過年吃飯,就把我落下了?我就不能小小地報複下嗎?”他的話語和眼神中全是戲謔,仿佛覺得她的驚慌失措十分有趣,這不禁讓她感到有些驚訝。
她記憶中的林雲渝,向來憨厚老實,說話一本正經,捉弄戲謔式的言辭行為從來不是他的作風。
以她對林雲瑜的了解,他絕對會直奔林家鋪子,然後親切地說一句,大家我回來了。私下裡他最多會告訴她,他一直非常想念她之類的質樸話語。
現在他的這番表現,完全不在她的預料之內。
“孩子氣。好了,放手吧,讓我自己站著。”她想要推開他的手臂,站直身子,但他沒有動,依然固執地托住她的後背。
“雲渝?”她疑惑地問道。
他沒有回答,隻是深深地凝視著她,而後低下頭來。他的臉龐在接近的一刻,帶著微涼的雪氣,輕撫著她的麵頰,吹起了她的額發。
林織葉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他身上的每一分氣息,一股特有的鬆木與墨水混合的味道,讓人沉醉。
他的存在,就如同這漫天的飛雪,靜靜地,卻不可抗拒地占據了她的整個世界。
“雲渝,你,你這是要做什麼?”她的聲音細如蚊鳴,儘管嘴上說著抗議,但身體的僵硬和急速的心跳卻無法掩飾她的真實情感。
林雲渝的喉結輕輕滑動,眼神裡盛著無儘的溫柔。
林織葉的目光無處可逃,最終定格在他那紅潤的唇瓣上。
穿越前在職場叱吒風雲的她,在這一刻卻變得如孩童般青澀。
作為事業狂的她,所擁有的情感經曆遠不如職場經驗那般豐富多彩,甚至到死都還保留著自己的初吻。
如今,這在前世不曾有機會給出去的初吻,就要被眼前的男人奪走了。
但她卻不想抗拒,相反的,她很想讓他奪去。
她閉上眼睛,等待著那濕潤而溫熱的觸感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