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送我,”薑橈搶著說,“我回家沒什麼工作,也不急,你不是明天出差嗎?要回去收拾行李吧?我自己叫車回去就可以。”
沈問埕以目光指了一下落地窗外:“這個時間,這種雨勢,叫不到車。”
倒也是。她遲疑著,這麼晚,和他一起離開公司……
“你要覺得我一起不方便,我在這裡等著,讓司機先送你。”沈問埕直接給了解決方案。
“那太麻煩了,”薑橈搖頭,“一起回去吧。”
她怕耽誤他時間,要放茶杯。
“不急,喝完這杯。”沈問埕先一步製止。
……
次次被猜中心事,果然有深藏不露的十萬個心眼子。
門外,孫特助本來拿著一罐茶葉過來,怕兩人不夠喝,見兩人相對、飲茶不語。摸不透裡邊的情況,悄然離開。
沈問埕很快讓特助準備車,他全程安排孫特助跟著兩人,包括送薑橈到住宅小區的地下停車場,孫特助都始終坐在副駕駛座,全程陪同。
那晚,雨下到淩晨四點。
薑橈躺在床上,醒了好幾次,睡不踏實。雨落不停,擾人清夢。
她開了床頭燈,在暖黃燈光裡,找到手機,想上個鬨鐘,轉念一想周一休息日,於是作罷。手機在手裡顛來倒去的,想到在南京時,沈問埕曾經在早晨開會前上過線……
登錄遊戲的一秒,她突然又怕碰到,匆忙下了線。
***
新公司入職,工作忙到忘我。
她和沈問埕級彆相差得多,除了每周一的各部門大例會和去公司二樓食堂午餐,完全沒機會碰上。偏偏不巧,沈問埕從那周開始,始終在出差,行程從北到南,一直沒回京。
偶爾例會上,有部門總監提一嘴,沈總人在哪哪,她才知道他到了哪個省。
四月最後一個周末,是她發小周殊的婚禮。
幾個伴娘裡,她是到的最晚的,錯過了早上的接親,直接去了辦婚宴的酒店。在新娘房的洗手間換上伴娘禮服後,被周殊按在化妝台前,叮囑化妝師給她重新化妝。薑橈一個勁兒擺手:“家裡化過了,今天你是主角,我素顏都行。”
“那不行,我到處和人說,我有一個發小長得可好看了,你不能給我丟人,”周殊嚴肅拒絕,小聲玩笑說,“而且今天青年才俊多,咱們找幾個備胎養養。”
……
“不想談戀愛,”薑橈小聲說,“不會看人,看不準。”
周殊挨著她坐,摸了摸她的頭發:“你昨天和我電話裡說,和王和硯分手了,我一晚上沒怎麼睡著。”
薑橈錯愕:“早知道不說了,你結婚前睡不著。”
“也不都有你的原因,”周殊笑,“不過呢,你看男人的眼光不行,看人才倒是一看一個準。那個韓,認識你的時候一個剛畢業的研究生,看不出大出息,現在成老板了;王和硯更彆說了,咱們一圈兒玩的,惦記你的不少吧?你偏和他好,一好上人家也是兩年一飛升,直接成合夥人了。”
薑橈看著化妝師用化妝刷為自己上眼影,嘀咕:“是啊,我該轉人事,專門管招聘。”
兩人都不禁笑了。
“叫我?”周殊突然看向門外,“啊,好。我先出去,你自己補完妝,幫我找一下手花。上午接親時候給司儀了。”
周殊離開更衣室,門外,隱隱聽到她老公說:這是我剛工作的老板,當初的伯樂,和你說過。
門虛掩著,聽不分明。
薑橈簡單補了妝,跑下樓梯,去拿新娘手花。一樓是婚宴大廳,賓客到了七八成,人聲鼎沸,她穿著伴娘服自然引了不少目光。她找到司儀問到手花,繞開大廳,找到了一個隱蔽的上行樓梯,扶著扶手,獨自一個人往上走。
樓上時不時有下來的酒店工作人員,她想著人家都有正事要做,自己一個等著婚宴開始的閒人,就不要擋路了,於是每每讓開。讓了幾次,成了習慣,到二樓轉角,瞧著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又是反應敏捷地靠到了一旁。
穿著深色西裝的男人一步步下了樓梯,薑橈瞧清他的麵容,驚到一霎窒住。來人今日僅是賓客,著裝不是很嚴肅,西裝外衣隨意套在外頭,裡麵的襯衫也是隨便地開了領口紐扣……
沈問埕在薑橈發怔時,停了腳步。
“你怎麼……”她無法想到,能如此巧。
“剛在更衣室看到你了,”沈問埕說,“看你在忙,沒打招呼。”
“更衣室?”她想說原來新郎說的第一個老板就是你?可不好意思承認聽到他們說話了,於是臨時刹車,改口小聲道,“也是賓客?新郎那邊的?”
沈問埕目光始終在她身上,薑橈被瞧得心裡飄。
“對。”他回答。他當然知道她想確認更多信息,可偏就覺得有趣,賣著關子僅答了一個字,餘下讓她去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