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好友名單裡,僅有他們兩個在線。
她手指輕敲著屏幕,猶豫,要不要打招呼。
一條組隊邀請,悄然跳出來。
薑橈盯著那條邀請,像怕被人圍觀似的,又悄悄去看了一眼好友名單,確認隻有他們兩個後,終於接受。
耳機裡,沒動靜。
“在嗎?”她試探問。
他“嗯”了聲。
好像聽出了一絲絲的醉意?
“你是不是……應酬剛回來?”薑橈小聲問,主要怕家裡人聽到。
“見了個朋友,”他的聲音,像在耳畔,“喝了兩杯。”
她“哦”了聲。
漫長的沉默,隱隱地,兩人都有呼吸聲穿過耳機,傳入彼此耳中。
深夜使人難清醒,黎明前更如此。將睡未睡,似醉非醉。
“去訓練場?”他忽然打破僵局。
薑橈答應著,從陽台回到臥室,找到一條長毛毯,裹著自己,往床腳的小沙發上一蜷縮。
遊戲畫麵裡,兩人來到訓練場的靶場。
麵前的一排排槍械,她站在他身後,看著他一把把換過去,從手槍到步槍,再到衝鋒槍……最後,換上了狙。
薑橈覺得自己乾站著,不是回事兒,挑了個趁手的衝鋒槍。
狙是利索,一槍一塊靶子。
她這個衝鋒槍,火力太猛,一掃一片。
耳機裡,除了槍聲還是槍聲,像真置身於靶場……雖然彈無虛發吧,但她都覺得衝鋒槍太吵了,默默地,換了另一個型號的狙擊步。
“怎麼忽然半夜上來?”沈問埕在一聲槍響後,問了一個本該在最初就問的,“睡不著?”
她被問住。確實睡不著。
原來說話直接的人,一旦喝了兩杯,句句都能直戳要害。
想的事雜七雜八的,但其中□□都是關於他。
這她當然不會說。
“今天新活動上線,想第一時間看效果,”薑橈把話題往工作上大跨步扯,“就上來了。”
“淩晨四點半?”男人的聲音,繼續揭穿她的話,“看新活動效果?”
“是啊,”薑橈嘴硬到底,至少也不算說謊,“就是為了工作。沈總過去沒和我工作過,我的工作狂屬性是有口皆碑的。”
話說出去,等了許久,等來他平淡的一個“嗯”。
……
仿佛在回應她那句“沈總”。
隔著耳機,不見人,她猜不透他的想法,也摸不透他是真醉假醉,隻是隱隱覺出他不大爽快。誰惹他了?還是,感情問題?前任?或者……誰都不知道的、未公開的現任?
薑橈胡七八糟地猜想著可能性,耳邊,是一聲、一聲、一聲的狙擊槍聲。
“看你現在的工作量,加上籌備訓練營,”沈問埕似乎喝了口水,語音不是很清晰地打斷她的思路,“還有時間兼顧我的特助嗎?”
特助?她反應了一下,哦,是那個,上司和小林總說過,遊戲體驗方向的。
“好像,不太行了,”薑橈雖然覺得四點多討論工作,有點兒奇怪,但還是認真說,“有比我更合適的人,時間上,遊戲熟悉度上,都有更合適的。”
而且,她有點兒害怕和他走得太近。怕有近一步曖昧的可能,怕看不清,怕……他隨便一示好,自己就當了真。
“我明天想想,給幾個人選吧。”她建議。
耳機裡,沈問埕沒說話,直到把兩人麵前一聯排靶子全打倒後,才回說:“好。”
頓了一頓,他再道:“名單群發,開會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