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橈剛落地南京,上了公司的車,前座來接的宣傳部同事遞來一張剛打印出來的名單:“亞運會教練和選手的入選名單,今天剛出來的。”
薑橈看上邊都是熟悉的名字,隨口說:“我在機場大廳看見咱們的地廣了,效果還不錯。不過隻有地堆沒有互動浪費了。”
“機場不像商場地鐵站這些地方,進工作人員難申請。”
“不用人,擺二維碼,抽獎互動,就是要和遊戲運營搞一下。”薑橈說。
“巧了,早上大老板到的時候也說了這個,”同事說,“後來,說交給我們宣傳部去想。”
薑橈一聽到是他,心一輕,“嗯”了聲。
她看向窗外,豔陽高照:“早上這邊兒下雨了?”
“早上下過,”下屬笑著說,“總監你運氣好,一過來雨就停了。”
薑橈笑了笑,望了一眼外頭,剛巧車開過城牆。上次看見這城牆,還是那晚吃小龍蝦。
新公司開張挑了一個大吉大利的時辰,她是最後一批到的高管,大樓門外敲鑼打鼓的隊伍和舞獅團隊早已準備就緒,薑橈一瞧還有不到十分鐘,把行李箱堆到樓下前台,前台保安身後大小堆了二十幾個各式樣的箱子,一邊給她擺,一邊笑著說:“你們這些大忙人啊,都腳不沾地地飛啊。”
薑橈雖不認識人家,但還是笑著附和了一句:“沒辦法,都是打工人。”
保安笑著說:“剛前台秘書和我說了,今天來的都是高級彆的,而且是咱們整個集團最賺錢的?”
沒等薑橈答,身後帶著秘書出來的小林總打趣說:“不是最賺錢的,是最給公司賺錢的。”
人多眼雜,小林總僅是對薑橈和她身旁兩個高管點了下頭,就往前頭去了。
薑橈順著他的背影瞧見大樓東麵落地玻璃門外,副總們湊成一堆閒聊著,在那群人裡隻有身穿深藍色西裝和黑襯衫的沈問埕安靜站著,不知到了多久。
震耳的鑼鼓聲突然炸開,大家都蜂擁而出。他回頭,好像在找什麼,薑橈隔著落地的玻璃牆,在確認他目光毫無偏差地落在自己身上時,對他笑了一下。
這是她這一整個白天唯一和他打過的照麵。
南京第一麵。
薑橈不是常駐南京的,一開始就沒要獨立辦公室,準備這兩天打遊擊戰,隨便用用下屬的辦公桌。不巧這兩天正好有展會,宣傳部這邊物料堆積如山,時不時就要有人來搬走靠牆堆著的各式海報和物料,一開始大家還客氣地說“老大,要去你那兒拿個東西。”“老板,我也想去拿個東西。”“總監,不好意思啊……”,後來薑橈哭笑不得,直接在宣傳部的群裡發了一條:“工作第一,大家要過來不用提前打招呼。”
於是,這一層半公裡的人就看著這個新晉宣傳總監抱著筆記本電腦,一會兒挪這個桌子,一會兒挪那個桌子,最後,終於在晚飯後找到了一個空著的會議室,一頭紮進去繼續乾活。
手機震動,陌生號碼,提示是銀行。
薑橈接聽,對方上來一句話就是問:“請問,是薑橈女士嗎?”
“我是。請問你有什麼事?”
“請問,你有辦法能聯係到韓興野先生嗎?”
薑橈意外,忘了說話。
“是這樣的,我們這裡聯係不到韓先生本人,他當初辦卡的緊急聯係人填的是您,”銀行工作人員接著道,“我想請問,您能幫我們聯係一下韓先生嗎?”
薑橈對這個名字有本能的抵觸,她保持著禮貌:“不好意思,我不方便。”
對方鍥而不舍,接二連三地追問,能不能幫著聯係到本人。
如果是尋常時候,她都覺得客服人員不容易,會儘量幫忙,但涉及到那個人,她不想有任何多的牽扯,用比電話那頭更客氣的聲音說:“不好意思,確實不方便。抱歉。”
結束了這個電話,無數猜想在腦海裡湧現,銀行有關的業務能是什麼事?聯係人填她,也就是最早時期辦的卡了……當初分手後,這種事情處理過許多,兩人互相綁定了許多的東西,電話卡親屬卡,諸如此類,有些需要本人到場辦理注銷,每次兩人約著見麵去處理分手事宜,她都要做心理建設。剛有那麼一霎,她重回了過去,可心境早不同了。
薑橈現在唯一想法是:不要給我找麻煩……
薑橈打開助理發來的展會設計圖,想平複心情。身後有人敲門。
她回頭。
推開門的是一個陌生麵孔,南京辦公室的。他看到薑橈一愣,薑橈被看得也是一愣,反射性禮貌問:“我查過這個會議室的時間表,這個時間段沒人定。你是臨時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