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酒釀 物是人非(1 / 2)

“阿寒,你過來。”離去的林舒淼轉頭又招呼周以寒過去,如同老母親一般拍了拍她的手背,語重心長道:“你爺爺快支撐不住,這家產怎麼算都是你兩位哥哥的,切莫覺得心裡不平衡。”

周以寒冷笑,本以為會是關心的話語,卻迎麵告訴她不要妄圖覬覦家產,就像曾經被安上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罪名一樣,沒有人問過她,所有人都覺得她就是這樣想的。

“周夫人。”周以寒打斷對方的話語解釋道:“阿寒自幼便不喜爭搶,此次回周家也隻是前來探望老爺子,至於家產以寒從未覬覦。”

“你這孩子……”林舒淼眼見被拆穿麵露難色道:“我哪是這個意思,聽聞前些日子你與你大哥借走了五十萬銀兩?”

“是有此事。”周以寒聽後便覺得對方來者不善。

“是這樣,這些日子眼瞅著你二哥也要娶妻了,你大哥肯定是要隨禮的,如今被借走了五十萬……”林舒淼並未往下說去。

周以寒卻聽懂了言下之意,很快她便覺得其實不回周家也可以,對方的話語中明擺著想要她還錢的意思,周以寒倒也不好推脫。

“我這些日子在北塢打了些零工,存了不少銀兩,今日便給大哥送過去。”說罷周以寒拱手行禮,未等林氏開口,自覺離開了北院小亭子。

——

回到自己的房間,屋內的設施未曾變動,顯然是被老爺子保護的很好,臨走前那罐未曾開封的糯米酒,依舊鎖在周以寒的櫃子裡。

不知為何,周以寒突然很想嘗嘗。

打開櫃子,糯米酒被密封的很好,沒有露出一點味道,抹去上麵的塵土後,周以寒拿出瓷碗,舀了一杯又一杯,獨自飲醉。

直至午時,周以寒趴在桌子上,嗓子裡的乾澀蔓延全身,艱難的爬起身尋找著茶水,周以寒大聲叫喊著來人,卻並未見到有人進來。

好不容易摸索到茶壺,周以寒抱著就喝了起來,徹底解渴後,緩過神來,這才注意到整個院子一個人都沒有。

心裡不由的慌了起來,周以寒急忙跑出院子,往周老爺子的房間裡跑去,眾人圍在床邊,一個個麵色陰沉。

“你去哪了,老爺子念叨多久,整個周府翻遍了都找不到你。”周生墨淡淡的撇了一眼周以寒語中帶刺道。

顧得不根本沒人來叫自己,周以寒擠開眾人緩緩走到床邊,周老爺子眼色昏沉無光,整個人沒有絲毫血色。

“爺爺。”周以寒握住周老爺乾枯的手緊緊貼著自己的臉頰。

“乖孫女,爺爺……咳咳咳……”周老爺子止不住的咳嗽好不容易緩過來後,看著周以寒的眼神滿是愧疚,他反握著周以寒的手呢喃道:“爺爺,對……對……你……”

明顯感覺到周老爺子的手逐漸乏力,眼神逐漸潰散,即便心裡五味雜陳,周以寒依舊是木楞的看著老爺子。

斷斷續續口齒不清的話語並未道出,周以寒自己也明白周老爺子想說什麼,但喉嚨堵塞導致他到死和沒能說出哪句“爺爺對不起你。”

“老爺子!薨逝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突然冒出這一句話,晚輩皆跪在老爺子的床前,一時間現場寂靜無聲。

初春,主院的那顆桂花樹一夜之間驀然凋零,看著樹乾上年久失修的撿漏秋千,周以寒撫摸著上麵歲月的痕跡,腦海中原主坐在上麵,周老爺子身體依舊健碩。

爺孫倆一個坐著一個推搡,玩累了就喝一杯老爺子親自釀的酒,歡聲笑語伴隨著兒時的記憶,永久的留在了桂花樹下,無人知曉也再無人牽掛。

那罐飲醉人的糯米酒,終究是沒有喝完,那夜周與焐的床邊懸掛著五十萬銀兩的銀貼,來著身上除了一股酒味便再無其它。

所有人都沉浸在周老爺子薨逝的時候,周以寒帶著那罐未曾喝完的糯米酒,再一次於夜黑風高之時,翻牆逃走。

周家麵對眼下這個情況都摸不著頭腦,唯有周與焐手握銀貼,清楚周以寒的去處。

“阿寒又耍小孩子脾氣,不過是說了她幾句便又賭氣離家出走。”周生墨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愈發的惱火。

“她不會再回來了。”周與焐望著遠處的山峰說道,手中緊緊撰住五十萬銀兩的銀貼,上麵的酒味是兒時周老爺子經常釀給兄妹三人喝的酒。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周老爺子下葬在南山幽靜之地,除了周家人再無人知曉此地,下葬那日周以寒喬裝混在家丁裡,一路沿著山坡送走了老爺子。

來年清明節,周與焐獨自上山祭奠老爺子,卻在墳前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酒味,他清楚小妹來看爺爺了,他也知道小妹學會了那罐彆有寓意的糯米酒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