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離去的沈弘韞,周以寒一把扯住對方的衣角,眼中閃爍淚光,她不明白明明是沈弘韞帶著她來這種地方,自己卻還委屈上了。
“你委屈什麼?”周以寒一把拉過沈弘韞,強迫他直視自己。
“本公子會委屈?笑話。”嘴上這樣說著,沈弘韞的眼角早已紅潤。
周以寒看著眼前的少年,滿打滿算沈大公子如今也才十七歲,即便是周以寒如今的身份也才十六左右,但心裡年齡早已二十歲,自然不想跟小屁孩一般稚氣。
“那你哭什麼?”周以寒偷笑,將對方眼角的淚水抹去。
“誰哭了!”沈弘韞跟炸毛一般直接怒吼道:“誰讓你碰本公子的!”
周以寒沒有接話,隻是踮著腳抱住了沈弘韞,就算是沈弘韞今年才十七歲,身高卻早已超過七尺,周以寒踮著腳抱住對方,就像是摟住沈弘韞脖子的沙袋一般。
沈弘韞:“……”
你清高,你牛逼,你拿我的命不當命。
將周以寒抱到地上,沈弘韞揉了揉快斷掉的脖子,一股腦的怨氣早已消失殆儘,看著眼前自以為是的女子,恍惚間沈弘韞看到了自己的娘親。
二人如出一轍的神態,是完全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光亮,但沈弘韞並未點破,他不敢確定也不想確定,沈弘韞害怕周以寒跟爹娘一樣,是轉瞬即逝的溫暖。
——
周以寒自然沒想那麼多,安撫好沈弘韞這隻瘋批小狗的情緒後,自顧自的回到了南街,這條路走過了上百遍,早已沒有初來乍到時的新奇,即便如此同哉酒館的酒釀,依舊是整條街的最優選擇。
大概是命中注定,周以寒回到酒館後就見著小豔手拿一封信,正一臉焦急的望向門口,見到自家小姐後,這才舒緩了眉頭。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小豔歎了口氣,將手中的信封遞給周以寒。
“怎麼了?”周以寒疑惑的接過信封,打開後一字一句的看了過去。
“阿寒,許久不見,兄長本應給你報喜,但家中老爺子快熬不住了,眼下正吊著一口氣就想見見咋們三兄妹,目前家中一切都有老二打理,為兄知道你受了些許委屈,但祖輩沒有隔夜仇,看到此信儘早歸來。”
將信合上,周以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緊緊攥住信封,緩緩蹲下身去。
小豔不識字看不懂信件,但看著自家小姐如此之大的反應,便是猜到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周以寒緩過神來,急忙跑到自己的房間內收拾家夥,正猶豫著要不要帶小豔一起回去,便看到了小豔正吃著小二遞給她的花生米。
突然間想通一半,周以寒收拾好隨身物品,找到了陳未旻告知對方自己有事要回南鳶一趟。
陳未旻清楚事情的原委後,急忙備上馬車將周以寒在天黑之前送出了城。
一路上周以寒忍住了山路的顛簸,手中的信封早已褶皺不堪,卻不斷被展開攥緊,即便對周家沒有太大的情感,但周老爺子也切實給予了她足夠的關心。
不停歇的走了五日,周以寒終於在身心俱疲的前一刻抵達了南鳶城內,熟悉的街道並不能讓她駐足觀望,周以寒沒有絲毫猶豫,一股腦的往周家宅子的方向跑去。
氣喘籲籲的跑到大門口,五日的顛沛流離周以寒早已累的不成樣子,顧不得身上的淤泥,急忙敲響了周家宅子的大門。
大門打開,周生墨一臉疲憊的站在門口,看著眼前數月不見的小妹,積累許久的委屈終於在這一刻爆發出來,誰都知道他周二公子聰明一世,說好聽點文曲星下凡都不為過。
如今被家業纏身,即便是再有文采,被禁錮在這深閨大院內,一輩子隻能與銅錢打交道。
“二哥。”周以寒靠在門框上,五天的顛簸早已耗儘了她的精力,現在的她隻想趕緊見到周老爺子。
“你先休息片刻,老爺子已經睡著了目前並無大礙。”周生墨扶額命人將周以寒送回房間,他接管周家數月早已沒有年少的輕狂,隨之而來的是止不住的煩惱。
“我現在去……”周以寒逐漸緩過神來,一瘸一拐的往老爺子的屋內走去。
“老爺子還在休息,你現在去會打擾到他。”周生墨嚴厲嗬斥道:“大哥在北院的小亭子那,你若是閒得無聊便去找他聊會吧,我還有事要忙,也沒空管你。”
說罷周生墨撇了一眼神情受傷的周以寒,並沒有做什麼安慰她的舉動,沒有片刻停留,徑直離開了大院。
在丫鬟的攙扶下,周以寒找到了北院小亭的周與焐,許久未見兄妹之間並沒有太大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