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守在一旁看的沉思良久,他剛剛升職,斷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出事,本意抬手阻止底下人的動作,好好跟周以寒商量一番,卻不曾一向不愛回家的沈弘韞,竟在此時衝撞進來。
“我看你們誰敢!”沈弘韞一腳踢開正堂的大門,洋洋灑灑帶著一股子戾氣走了進來,眼眸深邃之餘瞟到了周以寒鮮紅的手背。
沈弘韞心疼的上前護住周以寒,嘴上念念有詞道:“昨夜刮傷還未好,今日就又添了新傷,究竟是哪個不長眼,敢虐待周掌櫃,生意還要不要了!”
“你怎麼不等我暈死了再來?”周以寒語氣疲憊地諷刺道。
“周三小姐可是怪我。”沈弘韞垂眸用旁人聽不見的聲音呢喃道。
“你……你說誰?當真是生意場上的見麵?”沈夫人聽此話,一下子愣住了神,莫非真的是她冤枉了對方?
“本公子的真金白銀五十萬都已經交出去了,可還有假?”沈弘韞怒斥道,幸好二人之前立下字據,簽字畫押,即便昨日並沒有幽會,倒也算不上什麼上得了台麵的事情。
“呈字據上來。”沈策守沉默良久開口說道。
很快沈弘韞身邊的家奴就將前些日子簽字畫押的字據呈遞上去,沈策守接過後仔細觀摩著,並未發現什麼紕漏。
“字據皆在此,沈府對周掌櫃的多有得罪,望周掌櫃莫要生氣,即可請宮內最好的太醫為周掌櫃的清理傷口。”沈策守此時臉黑的如同研墨一般。
“沈夫人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做出這樣的決斷,當真是愚昧,瞧見著小女子今日心情若是不好,可免不了一頓官司。”周以寒咬唇譏笑道:“尚書大人當真是客氣,但此等家風很難讓小女子在酒釀商業裡讚許沈家啊。”
“都說沈家是名門望族,如今卻乾出這檔子侮辱她人之過錯,當真是敗壞家風,你說呢尚書大人?若不做以嚴懲,恐怕小女子這嘴不老實,一不小心便透露了風聲。”
“嚴懲!必須嚴懲!沈家嶽氏敗壞家風,侮辱貴客,出言不遜不知悔改,杖責三十,禁足側堂,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放她出來丟人現眼。”沈策守震懾陳辭道,絲毫不顧及夫妻情義一般。
“那便有勞尚書大人了。”周以寒示弱,被沈弘韞攙扶著離開了此地。
眾人皆離開了正堂,留下跪坐在原地的沈夫人神神顛顛不知所措,直到被家奴押到院子裡杖責三十,也依舊振振有詞的不知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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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內的太醫看著周以寒的手上,包紮過後開了幾幅藥房遞給她,並囑咐道:“周掌櫃最近少吃些辛辣之物,要多注意防汗防臭,防止傷口感染,定時服藥,臣就先退下了。”
“去吧有勞溫太醫了。”沈弘韞命人將溫太醫送出了沈府,自個看著周以寒手臂上的傷,愈發的心疼道:“你怎這般莽撞,今日若是我沒來,你便葬送於此了。”
“一切因沈公子而起,若是沈公子都不願來幫我自證清白,光憑我這張巧言令色的嘴,可是不行的。”周以寒說著倒不忘自慚形穢一下。
“知道就好,得虧今日父親並未發怒,還願意聽你解釋,若換做平常,早已將你押入官府,扣上賤奴之罪名。”沈弘韞順了口氣拍拍胸脯道:“日後必定小心些,隻是那茅草屋……如今已成了一片灰燼。”
“抱歉,實屬無意之舉。”周以寒略微有些啞口無言,事情不是因她而起卻也給她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我不怪你,嶽氏倒也自食其果,本公子早就看她不順眼了,站著我娘的位置,還真以為自己能當上沈家的大夫人了。”沈弘韞從紛雜的思緒中回神,偏頭道:“此事算她陰險狡詐,卻也抵不過我聰慧過人。”
“你倒是會自誇,就因碰巧跟你見了一麵,我便多處受傷,平常咋倆貧貧嘴也就罷了,當真見了紅心底多少有些害怕。”周以寒抬眸,麵色沉沉道:“剛才在大堂之上我便想,若是我今日死在了此處,小豔他們該如何,周氏酒坊又該如何,其實今日這件事情到也讓我想清楚了一些事情,你也不必太過自責。”
“嗯,時辰不早了,我差人送你回去?”沈弘韞嘴角下耷了三分,出其不意道:“當然了,我的酒坊也隨時歡迎周三小姐。”
“不必了,我先走了,沈公子早些歇息吧。”周以寒語氣疲憊,顯然是累的不輕。
獨自一人從沈府走出,夜深人靜倒也顯得格外幽寂,隻是手臂上的傷被風一吹,愈發的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