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左煙收到探子來報,心下一沉,林墨海果然是來城西監視他們的;既然陳肅抄家那日他出現過,那絕對與林初致脫不了乾係。
一個身材矮小的人蒙麵人從暗處來到了書房,左煙輕咳了兩聲道:“玉亭玉立,你們去藥房替我煎一副藥,今日起來嗓子有些疼。”
“是,小姐。”
“務必親自盯著,彆讓人動了手腳。”
兩人離開後,左雲升帶著蒙麵人悄悄進了屋,那人一見左煙便單膝跪地:“郭惹見過小姐。”
“郭惹,我有一件事要你去辦。”
“何事?”
“去查清楚陳肅和睿王有什麼瓜葛,還有,把陳肅幕後的那個趙大人給我揪出來!”
“姓趙的可要殺掉?”
“不用,切勿打草驚蛇,若這三人真有聯係,那我就要看看,那些錢都被林初致用在何處了。”
“切記!無論做什麼,你的命都是最重要的。”
眨眼間郭惹就消失在了書房,左雲升正色到:“小姐,王府的林小姐似乎與侯府斷了聯係。”
左煙的手頓住,皺眉問:“為何?不是說林棠欽慕顧世子嗎?”
“顧世子近日不知為何,幾次拒了王府的貼子,林小姐那自然就冷了臉。”
“那傻子,估計是準備入朝廷做事吧。”
“永德侯不是向來不允世子入朝嗎?怎麼會……”
“昭林院頂多就是吹吹耳旁風罷了,既對聖上構不成威脅,又可以讓朝臣記在心上,何樂而不為呢?”
“原來如此。小姐昨日把賀禮帶回來了,可是東西有損壞?”
“彆提了,一提這個我就來氣,那秦執年眼瞎,嫌我送的禮不走心,人家不要呢!”
“小姐……您是送給秦老板的?”
“對啊,以後要想借他的人脈,不得送點好東西嗎?”
“可明蜃樓就是秦家的啊?”左雲升的聲音逐漸變弱。
墨汁滴在宣紙上,毀了,全毀了。左煙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氣若遊絲道:“秦、秦家的?怎麼沒人跟我說啊?”
“小姐您不是經常去嗎……”
她常去是因為那的菜好吃!是因為那裡夠氣派!是因為從小到大去習慣了!左煙從沒這麼丟人過。
龐予新早早來到父親院子裡請安,見他正在晨練,爺倆乾脆比試了一場。一番打鬥下來兩人氣汗直湧,龐武微喘著說:“年紀大了,比不上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謀略也是武將的必修,兒子還要同父親學一輩子。”
“新兒,你可知為父為何要叫你回來?”
龐予新接過長帕沉聲到:“父親想讓兒子進昭林院。”
“聖上自幼登基,兩王助力既是扶持,也是威脅;對掌權者來說,大權在握自然是好的,可若是換做旁人,那便是隱患。”
“父親深謀遠慮,想來當初書伯伯中年卸甲也是為此吧。”
“你書伯伯比我看的通透,我比不上他。”
“父親放心,兒子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好!來,咱父子倆再打一場!”
昭林院選拔告示已出,宣布全國於十月初在各縣衙進行初試,月中在各府衙進行複試,最終入選者於月末抵達羊城等待殿試。
在此半年期間百姓需報名校驗,通過考校才能初試,內容包含但不限於文農工商、醫軍政意;十六歲起,不限男女。
消息一出,百姓均讚揚聖上聖明,於宮門叩謝皇恩。
顧思量得知告示後,整日在家閱覽各類名器物。昭林院涉及天下諸多事宜,隻讀文學史書是不夠用的,思想僵硬行事古板也是不行的。
羊城各茶社的說書先生每日挨個來侯府講學,飯後他就去遊覽城內各工匠的公事日常,每晚都同父親討論軍政民事。
侯夫人看他幾乎癲狂成癡的模樣,擔心他把自己累壞了,特意留了國公夫人秋宴的貼子。
【秦府】
看著弟弟成天往學館跑,秦執年不由得數落道:“執陽你難得回來一次,就多陪陪娘和小妹,練武在哪裡不能練?難道母親能陪你去軍營嗎?”
秦執陽有些歉意:“大哥教訓的是,是我不懂事了,下午我就帶娘和頌雅出去玩。”
域首商號內,秦執年看著左煙又一次將厚禮擺在桌上不禁頭疼:“左老板,當日之事我早已不在意了,你無需這樣。”
左煙清冷著臉:“我向來敢做敢認,做錯了自然要彌補。”
“行吧,禮我收下了,此事往後不要再提。”
“既然秦老板收了我的禮,可否幫我一個忙?”
“何事?”
“我想知道睿王府是否和貪汙一事有關。”
“左老板,看來我當日對你的提醒並無作用,你以為你是誰?”
“難道秦老板不想知道?”
“我為何要知道?”
兩人終究不歡而散,秦執年不明白左煙為何如此在意陳肅一事,他不信左煙會在意那區區銀兩,況且睿王城府頗深,說不定十三條例一事就與睿王有關。
如今兩人利益相連,左煙行事稍有不慎就會影響到他們,想到這秦執年吩咐下人:“派人盯著左家,一旦有任何涉及睿王的事情,立即回報。”
“是。”
距離羊城千裡之外的海州,是大啟重要的海商集聚地,附近的幾個地方都有大量碼頭。
東帆碼頭停著一輛巨大的商船,裝卸的領頭笑著同顧蘭方寒暄:“顧東家,今日又來出貨啦!您這生意是真的好。”
“近日生意確實不錯,改日請你吃飯!”
“好嘞!”
顧蘭方伸手拍了拍鄧瑜的肩,悄悄塞了個金錠到他袖子裡: “鄧二哥,還是同平常那般,把我那些玉器都搬到最裡麵,用糧食蓋著,麻煩了。”
鄧瑜掂了掂怕是有二兩,他爽朗的笑到: “您放心!我絕對給你裝穩當了!那些人看不出來的。”
大啟的海貿賦稅較高,經常會有商人將玉器私運到南部沿海小國販賣;。鄧瑜對此早已司空見慣,他隻拿錢辦事,彆的從不多問。
鄧瑜等人裝完貨物便離開了,顧蘭亭同手下確認無誤後請來了海檢,一炷香後貨船行駛出碼頭。
學館內訓練的聲音震天響,秦執陽在武場上監督師弟師妹們練武,挺拔的身軀遊走於各個角落,鏗鏘有力的嗬斥聲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
蕭笙雖然同書錦懷和書月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眼神卻時時盯著前方的隊伍,有哪個稍微鬆懈偷懶就會被她揪出來一頓收拾,書錦懷見此也樂得清閒。
他偏頭看向嗑瓜子磕的津津有味的書月,小姑娘眼睛時不時就往武場上瞟,書錦懷似笑非笑的問到:“月兒,你最近怎麼日日往我這跑啊?”
書月忽然被點名,有些結巴的說:“女兒想爹爹了嘛,就多來陪陪你,不好嗎?”
“好是好,隻是你每次來這待上一整日,也不見你關心過爹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