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白日太過勞累,蕭笙竟不知不覺在浴桶裡睡著了,等侍女略帶焦急的聲音猛然將她驚醒時才發現水已經涼透。
雖以至盛夏,可泡冷水總是讓人不舒服的,她起身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天羅進來後默默走到桶邊用指腹探了探水溫,隨後低聲囑咐旁人煮一碗薑湯過來。
她來到蕭笙身後含笑道:“小姐,薑湯一會兒就好,奴婢先替您把頭發晾乾。”
“好。”
銅鏡裡的女子眉尾輕挑,一雙明若晨星的瑞鳳眼,琥珀色的眸子深邃溫和,骨子裡帶了女兒家少有的英氣。
蕭笙擦拭著肩旁的青絲,低垂著眼簾輕聲問道:“天羅,最近府中如何?”
“小姐,府中一切安好,小少爺每天除了練字,都會來看您是否歸來,是想您的緊呢。”
想起弟弟那張稚嫩愛笑的臉,蕭笙的神情也柔和下來:“明日我便早些回來陪他。”
屋子靜謐了好一陣,直到墨發已乾透,蕭笙才接過侍女遞來的薑湯飲下,而後便起身上床榻了。
床帳輕輕放下,蕭笙合上了雙眼,將一切都拋之腦後。
清晨蟬鳴聲四起,左煙在偏廳用早膳,眼見著自己都快吃一半了,書月卻一直沒來,她有些納悶。
隨手招來一旁的左雲升:“雲升,怎麼不見書月來用早膳?”
“自小姐啟程寧桂後,書小姐每日都是去武館用早膳的。”
左煙滿臉的不可置信,這小妮子來動真格的?難不成真看上秦執年的弟弟了?
她試探著開口:“雲升,你有多了解秦執陽這人?”
“小的應當與小姐知道的一樣,不過書小姐想必更清楚。”
“怎麼說?”
“這些日子,書小姐每隔兩三日都會同蕭副將一起去秦府。”
一想到往後書月滿腦子都是那個男人,自己的地位已經產生動搖,左煙氣急反笑,連手裡的筷子都扔桌上了:“每隔兩三日就去,我走了一個多月吧?”
“差不多。”
“我當然知道差不多!不是,她一個姑娘家這麼上趕著去,書伯父都不管她嗎?”
“書先生同意了……”
偏廳一時安靜的讓人窒息,隻剩知了在賣力叫喊,左煙靜靜的看著左雲升,眼裡直冒冰渣子:“把外麵的知了都給我沾掉!吵死了!”
“小的馬上去!”
百花在烈陽下爭相鬥豔,秦府一家子坐在涼亭內乘涼。
秦執年想起今早國公府遞來秋宴的拜貼溫聲說道:“娘,國公府的秋宴三年一次,如今貼子已經送到,不如屆時我們一起去吧?”
秦頌雅吃著冰碗抱怨:“大哥,我最討厭這些宴會什麼的了。”
“頌雅,國公府的秋宴除了吃飯,還有下棋酒令、打牌投壺、擊鞠騎射,你真的不去?”
“是啊妹妹,這般熱鬨你都不去,那就隻能在家看門咯!”
秦執年用扇子輕敲了下弟弟的頭,眼神示意他不準欺負妹妹,秦執陽隻得繼續低頭擦拭自己的長刀。
嫵媚的少女忽然端坐,清了清嗓子朗聲說到:“大哥,我告訴你個秘密,你可能要有弟妹啦!”
“啊?”
“此話當真?執陽有中意的姑娘了?哪家的?”
見母親淡笑不語,秦執年轉頭看向弟弟,秦執陽無奈將兵刃放下解釋道:“大哥你彆聽妹妹瞎說,是蕭師姐和書月妹妹來府裡監督我練武,連嫂子都沒有哪來什麼弟妹啊?”
秦執年眉毛一挑:“你的意思是我耽誤你娶媳婦了?”
“大哥……你就彆跟著妹妹逗我了。”
“放心,家裡沒有那麼多規矩,隻要你喜歡,我和娘立刻帶著聘禮上麵提親。”
秦執陽頂著眾人的目光默默注視著秦頌雅,眼裡的討伐和憤憤不能再明顯了;秦執年目光溫柔的停留在家人身上,伸手將水果零嘴往母親和妹妹那邊推了推。
逗弟弟果真有趣。
竹林在王府裡投下一片陰涼,林墨海來到繁院時林棠正在挑選時下新送來的衣裳,光滑清透的料子垂在空中隨風浮動,上麵還刺著精致的海棠花。
林棠一看哥哥來了眉眼笑的跟月牙似的,她起身將林墨海帶到主位坐下,一顰一笑如同小時候得了糖果的姑娘。
“哥哥怎麼有空來看我呀?”
“近日城西無事,看見秋宴的貼子送來了,就想來看看你。”
“哥哥消息真靈通,我也是才知曉呢。”
“怎麼樣,那日的衣服首飾都選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