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前左煙同書月在樹下納涼,木桌上的銅香爐裡青煙嫋嫋,怡人的藥香驅散了四周蚊蟲,蟬鳴伴隨鵲鴝高低起伏的聲音,讓人不禁昏昏欲睡。
左煙伸著懶腰朝書房走去,書月叫住她:“煙兒你乾嘛去?馬上就要吃晚飯了。”
“知道,我去書房待會兒。”
郭惹早已在書房等候,左煙在主位前坐下,抬手示意她彙報消息。
“小姐,我在王府潛伏一月,其內外皆有暗衛把守,睿王心腹暫且隻有顧蘭方、顧蘭亭二人;顧蘭亭負責他的安全,顧蘭方更多是處理王府外的事。”
“有查到是什麼事情嗎?”
“沒有,我隻在王府見顧蘭方兩次,沒見他出去過。”
左煙柳眉微蹙:“什麼意思?”
“顧蘭方兩次回府都會去書房回稟睿王,之後……他就消失了。”
“說的他跟鬼似的,忘記你平日是怎麼來的了?還查到什麼?”
“有,陳肅背後的人。”
“是趙固原嗎?”
“沒錯,我將城內五品以上的趙姓官員府宅全部探查了一遍,在趙固原的暗房內看到了印有陳府文書的藏品和賬本,上麵詳細記錄了貪汙贓款,但少了很多。”
“正常,大頭都在林初致那,他趙大人要是連這點假賬都擺不平,就白坐這位置了。”
“本想再找出他勾結睿王的物證,奈何趙固原忽然折返,我也隻能不了了之。”
“姓趙的不用盯了,緊咬著王府就好,必須從他身上撕下一層皮。”
燭光透過木窗落下點影,清涼明亮的人影忽明忽暗。
書月在屋內來回糾結秋宴要不要去,畢竟像秦執陽這樣的武將,應該不會喜歡那種場合吧。
左煙並未注意到書月的異常,她一身墨綠色睡裙躺在床榻上,潤如玉珠般的耳垂旁落下幾縷青絲,隨著呼吸輕微晃動。
腦海中思考著郭惹說的話,顧蘭方從暗道消失,那麼多人費儘心思的斂財卻不用,一個人花不了那麼多錢,那若是很多人呢?
睫毛輕顫,一個想法在左煙腦海中綻開,她的呼吸有一瞬間停滯,手指也猛的抓緊裙衫。
難道……是豢養私兵!?
她再也冷靜不下來,也不敢繼續深想,連忙起身穿上鞋襪出了主院,獨自在書房坐立難安,好在沒多久左雲升就來了。
左煙急切的說道:“雲升,明日你立刻派人暗地搜查城外各處,不用著急慢慢查就好。”
“是,小姐這是怎麼了?”
“我懷疑林初致意圖謀反。”
“什麼?那搜查城外……小的明白了。”
左煙眸子裡摻雜著很多,欣喜、害怕、迷茫,她知道自己離報仇又進了一步,也明白自己的處境更危險了。
秋宴開在羊城郊外,城門天不亮就開始擁堵了。
左府靠近城中心,距離城門不算近,因此左煙和書月早早就在馬車內準備了吃食,左右出城也慢,索性就在車上耗著了。
馬車一路走走停停,半個時辰後終於來到郊外。
城郊四周皆已圍上木欄,除了中央的沙場是露天的,其餘周邊都已搭好了各式各樣的錦帳,各式玩樂種類應有儘有,目光所致皆是三三兩兩的人群,猶如一處巨大的遊玩城。
來到馬場的入口,左煙和書月上前交付了貼子就往裡走;國公爺的太孫們正在前麵迎客,幾個大男人瞧見她倆後眼裡紛紛露出玩笑,大狐琛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大狐熠欠揍的問:“小九你看誰來了?”
大狐豐上前拱手笑道:“喲,這不是書月妹妹和左煙妹妹嘛,多年不見啊。”
書月翻了個白眼:“豐哥哥,你能不能彆這麼陰陽怪氣的。”
左煙輕笑著上前攬住她的手:“還沒習慣啊,豐哥哥在你麵前何時正經過?”
“小煙兒,話可不是這樣說的。”
大狐玥懶得看四哥丟人,連忙出聲打斷:“四哥後麵還有賓客呢,先讓九哥帶兩位姐姐進去。”
“行,回頭聊啊。”
大狐熠淡然走到兩人麵前:“左煙姐姐,書月妹妹,裡麵請。”
“有勞了。”
左煙腳步漸漸放慢同前麵兩人拉開了距離,從後麵看他倆的背影真是賞心悅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