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離開時天色已晚,玉立步伐淩亂的跟在其身旁細細遵聽醫囑。
“行,行,好,那我家小姐,就有勞您費心了大夫。”
“切勿心急,慢慢養著就好了。”
玉立站門前目送其離開,直到背影走遠她才麵色憂愁的轉身回了院子。
顧蘭亭回到王府,得知王爺正在書房與人議事,便耐心在門外等候。
盧清河坐在林初致對麵,他一身藏藍色素袍,眉宇中儘顯平淡:“初致,您當真決定要這麼做了?”
林初致抬眸望著好友:“清河何出此言?”
氣氛靜默了一瞬,一聲歎息散於空中:“往事不可追,你總該朝前看的。”
“你想多了,我是為了大啟。”
“聖上是你帶出來的,他的能力,你應該最清楚。”
素白的手指輕點著桌麵,林初致欲出聲反駁,欲開口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兩人是在軍營中結成的生死之交,平日裡可謂是無話不談,盧清河並未因為林初致是王爺就諂媚奉承,在他眼裡,睿王既能禦敵震懾百官,又能體會百姓苦寒,與其他的皇室貴族都不一樣,連同他帶出來的聖上也是那樣優秀。
加上他對皇室的恨意,盧清河再蠢也能猜到他幼時恐怕過得不如意了。
“前人已逝,當今聖上賢明遠誌,百姓的日子也越過越好,你如何也不該將仇恨報複在朝堂之上。”
林初致皺了皺眉,語氣已帶著不悅:“清河!你過了,我還有事就不留你了,來人送客!”
遭好友驅趕盧清河也不氣惱,他整理著衣袖說道:“不必。林初致,有些事你一旦做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房門打開,盧清河自顧自走出書房,往日溫良的麵容此刻多了幾分戾氣,顧蘭亭拱手目送他離開。
“蘭亭,進來吧。”
顧蘭亭大步走進書房,見茶案未生水漬,杯盞滿溢,便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屬下方才見盧先生神色不佳,可是......?”
“無妨,他就是這樣的性子,你那發生什麼事了。”
顧蘭亭將信條呈給林初致,站在一旁補充: “暗衛來報,左家小姐回府後便喊了大夫,具體什麼病尚未得知,隻觀其婢女反應應當是病得不輕。”
“其他人呢?”
“域首商號近日在商議開張的日子,其餘未見異常。”
“告訴你哥,海州那邊要是出了差錯,讓他提頭來見。”
“屬下明白。”
翌日,一支車隊集中在城外等候,楊二生叼著狗尾巴草蹲在車板上,左腿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著。
“幺娃子,茂哥怎麼還沒出來?你早上沒叫他嗎?”
羅幺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著說道: “二哥你說啥呢,茂哥每天都起的比我們早,哪輪
得著我叫啊。”
“是嗎?那他人去哪了。”
元茂牽著馬往城外走,包袱裡是他剛買的兩籠包子和一些乾糧,回想起陸老板在陸府說的話,步子也邁得快了幾分。
那日元茂剛到羊城,偶然間聽見幾個酒客說起有食客死在了鴻濟醫堂,他心神一凝,陸老板的醫館是不是就叫鴻濟,是巧了還是......
儘管之前在寧桂聽秦老板說起過,陸家的醫館、哦不,應該說醫堂是整個大啟最全麵的,可現在親眼看見後還是會被震驚到。
十字街頭最顯眼處便是醫堂牌匾,大堂旁邊便是診房,往後是藥房和病患觀察處,具百姓所說,幾間鋪子連起來第二層全部是為傷患療養提供的病房,三層則是他們內部使用。
據說他們半夜照常有人當值,這一點在民間醫館是很少見的。
羅幺咂舌驚歎:“乖乖,我嘞天,老子活弄多年都沒看到過弄大的醫館館兒......”
“哎呀!楊二哥你打我乾啥子?”
楊二生叼著野草沒好氣說道:“你說你,好歹也跟著茂哥走幾處了,怎麼還是這副德行?”
“我、我這不是沒見識過嘛......”
“收著點,咱們可是來給恩人送藥材的,這裡到處都是貴人,彆給恩人丟臉!”
“二哥我曉得了。”
羅幺臉有些紅,緊緊握著馬鞭站在車隊旁不敢再一驚一乍了。
“嗤。”
楊二生跳下車板站在元茂身邊低聲問道:“茂哥怎麼樣,這是秦老板說的那地兒不?”
“應該是,羊城就這一處有這名,再等等吧,估計快出來了。”
元茂向上挽了挽衣袖,露出結實有力的手臂,摩挲兩把褲兜,這次帶出門的煙卷居然已經抽完了,算了忍忍吧。
羊城真遠啊......
“話說茂哥,我怎麼感覺一路上大家看我們的眼神怪怪的?”
“是有點,可能是因為我們的衣著吧。”
楊二生挑了挑眉,語氣中飽含質疑:“不能吧?我這身衣服我姐做出來都沒穿兩回呢!還是新的!”
元茂沉默的看著他:“我是說樣式。”
“喔這樣啊,誤會了嘿嘿嘿。”
“況且中原藥材珍貴,我們帶這麼多過來,自然是引人注目,讓兄弟們把單子拿出來,開始卸貨。”
男人嗓音渾厚且語速較快,楊二生一時沒反應過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