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這!
在場眾人自認不是什麼孤陋寡聞之輩,但目睹此番情景後依舊是久久不能言語。
良久之後皇帝回神道:“柳大人,你這位女兒實非常人啊。”
柳聞因太過震驚神色略顯茫然,突然聽見皇帝的話他頓時嚇得一個激靈:“臣惶恐!”
本以為早逝的女兒被發現根本沒死,柳聞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他甚至在想那畫麵中的少女真的是他女兒嗎?他以為的乖巧可愛的四女兒背著他能對至親姐妹見死不救,他以為木訥寡言朽木難雕的三女兒也不像他以為的那樣笨拙。
她最後的三叩首是在與她父親與這整個柳府訣彆嗎?
她寧願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也不願再回來嗎?!
皇帝本想再說些什麼,但看柳聞滿臉悲戚,想起這位臣子平日一向得他倚重,對自己衷心一片,此刻倒也不免對他同情起來。
眾人心緒那塊玉璧一概不知,畫麵停滯了幾分鐘後,玉璧之上景色又是幾番變化。
【“叮!叮!叮!”
“叮!叮!叮!”
比畫麵更先傳出來的是陣陣鐵器敲打的聲音。隨著畫麵越加清晰,出現在玉璧上的是一個看著就很熱的打鐵房。一個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年馬尾高束,衣袖高高地挽起固定好,手中掄著一柄看著就很重的大鐵錘專心致誌地敲打著一塊燒紅的劍胚。】
看到這個人,在場眾位大臣中竟有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又死死捂住了嘴連呼吸都小心翼翼起來。
而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此刻也斂起了笑,麵無表情地看著玉璧上的少年。
這一切隻因那玉璧上的人分明就是三年前神秘失蹤的先帝二皇子,當今聖上的二哥葉玨。
這位二皇子年紀隻比當今聖上大兩歲,算起來今年應該是二十有二的年紀,是先皇元後所出,而現在的皇帝則是先皇繼後的兒子。這尷尬的關係,讓他們兩人一直有些不對付。
更叫皇帝鬱悶的是,比起自己來先皇明顯是更喜歡他二哥一些。不過葉玨這人不太喜歡參與政事,反而更喜歡舞刀弄槍,還特彆熱衷於自己鑄造兵器,甚至在他住的宮殿裡建了一座打鐵房,平日裡叮叮當當的打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也正因為他二哥的這些不著調,先皇最終立了自己當太子。結果呢他才剛當上太子沒幾天,葉玨就鬨失蹤一去不回,以至於到現在還有人暗戳戳的傳是他弄死了葉玨的流言,也是煩人得很!
看著玉璧上還麵容稚嫩的葉玨,皇帝又撇了一眼旁邊的眾位大臣,按下把人趕出去的念頭,他麵無表情地想:正巧借這個機會,讓這群蠢貨好好瞧瞧到底是不是他弄死的葉玨,省得老有人往他身上扣屎盆子!
【叮叮當當的敲擊聲中玉璧畫麵又變,原先的劍胚已經被鍛造成一把流光溢彩的寶劍,還是少年模樣的葉玨愛不釋手地撫摸著手中長劍,口中喃喃自語:“還差一把重劍,可惜精鐵難得,湊不夠一把重劍的量。”
這皇宮裡稀奇古怪的寶物不少,偏偏就少了這鑄劍的精鐵。
不過能把輕劍造出來葉玨已經很滿意了,他找來一把其貌不揚的劍鞘,長劍歸鞘後從外表一看就是一把十分普通的劍了。這時玉璧上的畫麵中已是深夜,葉玨帶著劍一路十分熟練的避開宮裡巡邏的侍衛,來到了宮中最偏僻的冷宮中。
“錚!”
長劍出鞘!
葉玨劍走遊龍,冷冽的劍光劃破夜色映照著少年分外冷峻的臉。在黑夜中,他獨自一人舞劍,精妙的劍招、凜然的劍意、翩若驚鴻的身姿在黑夜中儘情地展現。】
那是皇帝從沒見過的葉玨。不,那是他們任何人都沒見過的葉玨。
那樣的狂放寫意、那樣的盛氣淩人。
皇帝冷笑,他的好二哥果然不像他表露出來的那麼蠢。
【
最後一招後,長劍歸鞘。
葉玨跳上旁邊的房頂,隨意的一趟,他望著滿天星鬥,心裡想的卻是另一個時空的家人。
“長安如夢裡,何日是歸期?”】
“長安如夢裡,何日是歸期?”皇帝一字一句地念,這聽著似乎是句思鄉的詩,但他生在皇宮,長在皇宮,又思的哪門子鄉?
旁邊的大臣大氣不敢出一聲,對玉璧上的畫麵即想看,又不太敢看,幾番糾結之下大部分人還是偷偷摸摸的斜著眼睛看下去。所謂法不責眾,滿朝的文武大臣都在呢,就算他們看到了什麼皇家密辛,皇上總不會滅了整個朝廷的口……吧?
【在眾人的糾結中,巨大的玉璧上已經換了一幅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