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一大清早,葉玨睡眼朦朧地被貼身小太監收拾妥當,塞進了馬車裡搖搖晃晃地出了宮。每年的這一天,他都要去臨海寺上香。
臨海寺在城外的觀瀾山頂,馬車隻能到山腳。下了馬車,被冷風一吹原本還有些困頓的葉玨頓時清醒了不少。臨海寺的信眾很多,上山的路上多的是前來上香達官貴人。
“姑娘,觀瀾山到了,咱們得下馬車了。”新來了幾輛馬車,也不知是哪位大臣的家眷。
“咳咳咳。”女子柔弱的咳嗽聲從馬車上傳出,隨即一道少女輕柔的話音響起:“即是到了,便扶我下去吧。”
“誒!”一個小丫鬟先跳下了車,撩開馬車門簾,先是一雙柔弱無骨的玉手輕搭在丫鬟手臂上,接著一位十三、四歲的少女慢慢地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這少女臉色蒼白,僅僅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讓她氣喘籲籲,累得不行的樣子,下了車又用帕子捂著嘴咳嗽了幾聲,顯然是身體不太好。葉玨在一旁看著都替她覺得累,他歪過頭低聲問身邊的小太監:“這是誰家的小姐啊,這麼弱的身子怎麼想到跑臨海寺來吹冷風了?”
這小太監顯然是個消息靈通的,他仔細瞅了幾眼那少女乘坐的馬車,心裡有了數,回到:“二爺,這好像是文大學士家的馬車。”】
看到這兒,玉璧外眾人的目光不由轉向人群中的那位文大學士。
年逾六十的文淵抖著嘴唇望著玉璧上的少女,頂著眾人奇奇怪怪的眼神,文淵左手捂著胸口,右手哆嗦著伸出三根手指:“那是我三、三三年前就病逝的小孫女……”
哦,又是三年。
眾人忽然想起那會兒二皇子失蹤的時間,好像正是文淵小孫女剛過世不久啊!想到這裡眾人臉上的神色不禁帶上了幾分怪異揶。這些人能想到的,文淵自然也能想到,然而隻要一想到那個可能他就又是一陣心梗,哎喲喂,他這乖乖巧巧的小孫女該不會真與這二皇子有什麼牽扯吧!
似乎是為了讓文淵安心,葉玨與他這位小孫女在山腳下有過一麵之緣後就沒什麼交集,葉玨身體好沒花多長時間就到了山頂的臨海寺。那位文小姐卻是一步三喘,連陪著她一起來的文夫人都不耐煩自己先上去了,留她一人帶著個丫鬟兩個侍衛慢慢兒地磨上來。
等她終於到了山頂,彆說她身邊的人鬆了口氣,就連觀看的一乾人也都不自主地輕呼了一口氣,心想這文家小姐的身子也太弱了,難怪小小年紀就……
唉!
【文小姐上完香就去寺廟後院的客房歇息去了,她在房間裡安安靜靜的拿著本書看得入迷,原來在她身邊的小丫鬟這會兒人不在,也不知去哪裡玩耍了。
一片靜謐間,忽然門外鬨騰起來。
“……不好了不好了!”
“快去找!”
文小姐放下書“嘖”了一聲:“每年上香總要出點事兒,這臨海寺的風水有問題吧?”
老實說,她有點好奇。
她剛出了房門,便見院子裡有人在爭吵,穿著紅色披風的少女滿臉委屈地大聲爭辯:“……我怎麼知道她去哪裡了,我又不愛跟她一道耍,你們問我,我問誰去?”
“怎麼就不能問你了?”另一年紀更小的女子在她對麵冷哼:“她前腳出門,你後腳也出了門,現在你回來了,她沒回來,不問你問誰?你回來時一臉心虛的樣子,難保不是乾了什麼壞事!”
“柳五你彆血口噴人!”先前那位女子聲量更高。】
柳聞捂住臉,那爭吵的兩人分明就是他的四女兒和五女兒!爭吵的原因,自然是因為柳三不見了。柳三不見的原因,他以前不知道,現在可是看得明明白白,不僅是他,全朝文武大臣都明白了,今天過後估計整個京城都能傳遍。
柳聞滿臉苦澀,他柳家的名聲啊!
【心中有鬼的柳四不願再與柳五爭執下去,轉身裝作氣憤的樣子離開,她來的方向正好是文小姐所在的地方,看到一臉柔軟的文小姐,柳四一想竟被她看見自己與人吵架的場景,心中更是惡意滿滿,她假裝沒注意的樣子直直向文小姐撞去。
以她羸弱的身子被這一撞,還不得跌倒在地出儘洋相?
柳四心中得意,卻不想在她靠近時,文小姐一個不經意的轉身,完美的避開了她,而同時一塊被捏得緊實的雪團從遠方急射而來,重重的打在柳四的膝蓋上,猝不及防之下柳四身子一歪自己結結實實的摔了個大跟頭。
“咦?”
“咦?”
兩聲輕呼同時響起,文小姐抬頭與另一邊的葉玨四目相接。】
兩人的動作在玉璧上被一眾大臣看得清清楚楚,葉玨的身手大夥兒剛才都看過了,這會兒倒是沒什麼意外,倒是那位柔柔弱弱的文小姐,實在出乎眾人的意料。
文臣可能還有點懵,那些武將們可是能看出點門道來的,這位文小姐似乎也很不簡單的樣子啊。
眾人斜眼看向文淵,已經在暗暗猜測那所謂的三年前病逝,是不是也跟柳三一樣了。
文淵又捂住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