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幕 三爹聚首(過氣的爹也是爹)……(1 / 2)

【“為什麼要在這麼冷的天辦詩會?”寬大的馬車之中,幾個縣學的學子裹緊了身上的披風,抱著暖爐麵露不滿。

“聽說是岑先生馬上要進京赴職,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回林州,這場詩會算是給他送行的。”有個消息靈通的學生道。

在這群人人都裹得像粽子樣的學生裡,樓雁歸隻穿了幾件比較厚的衣衫,他倒不是穿不起厚衣服,隻是真不覺得冷罷了。他鬆了鬆領口,竟然還覺得有些發熱。“我坐外邊去吹吹風。”他說道,然後就掀開了簾子坐到車夫身邊去了。

“雁歸真是厲害啊!”剩下的人麵麵相覷後感歎了一句:“這身子骨去趕考鐵定不會生病!”

路上還有幾輛馬車,這些大部分是縣學裡的先生和學子,趕去雲霄書院參加詩會的。樓雁歸百無聊賴地看著道路兩旁的風景,想著這詩會是給那岑先生送行的,若是到時候非要自己作詩可怎麼辦,要是他作了一首狗屁不通的詩,把岑先生氣得拂袖而去可咋整?

要不到時候等大家都進去了,他找個機會偷溜吧,反正這麼多人,少他一個也看不出來。那旁邊的淩雲山上聽說有個淩雲劍宗,也不知道裡麵的人武功怎麼樣,正好他都許久沒跟人認真切磋一把了,何不上山去踢……論武?!

好主意啊!

樓雁歸眼睛發亮,他扭了扭身子,開始嫌棄這馬車跑得慢了。】

玉璧前眾人不知道樓雁歸心中所想,隻看到他眼睛閃閃發亮,似乎十分期待接下來的詩會一般。

“前麵看他課堂走神,還以為他學問不精,倒是不曾想他對詩會如此期待,難道他作詩的水平很高?”大臣們小聲討論著。

“不過,樓雁歸這名字我十分陌生,不曾聽聞林州有個叫樓雁歸的才子。”

“說起林州,我倒想起個姓樓的才子來,不過是行遠而非雁歸啊!”

眾人議論中,終於將目光落到了樓行遠的身上。樓行遠麵不改色,直到皇帝也看向他,他才起身朝皇帝行了一禮:“回陛下,雁歸正是微臣幼弟。”

皇帝“嗯?”了一聲問:“卿不是家中獨子,為何又稱此人為幼弟?”

“臣與雁歸確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隻是微臣的二叔早逝未留子嗣,雁歸便過繼給了二叔,故名義上雁歸隻是我的堂弟。”

“原來如此。”皇帝點了點頭又問:“那卿家這位幼弟如今何在啊?”

樓行遠沉默了一會兒回到:“四年前,微臣的弟弟出門遊學便沒了消息,至今仍下落不明。”

“又是下落不明。”皇帝說了一句:“他們這些人,一個個的本事都很厲害,那心腸硬起來也厲害得很。偌大的一個家,說不要就不要了。”

樓行遠沉默不語,皇帝也不是要聽他說些什麼,擺擺手示意他回位置上坐好,樓行遠提起的心便稍微放了下來。

因著皇帝的一句感慨,眾大臣無人敢再說話,一個個的垂眉耷眼老實得不行。

大臣們安靜了,躲一旁的武林人士們卻沒這個顧忌。

“那個樓雁歸好麵熟,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他。”淩雲劍宗的小師妹回想道。

那二師兄在她腦殼上敲了一下:“你當然覺得麵熟了,五年前他還來過咱們劍宗呢。”

“五年前?”紅衣女子那會兒才十歲出頭的年紀,早記不太清了,她回想了下當年好像是有那麼一個人跑到劍宗來,但是——

“他不是叫‘狗蒼雲’嗎?”紅衣女子歪歪腦袋:“我聽見大師兄這麼叫他的。”

白衣男子一扶額:“那明顯就是兩人開玩笑的叫法,你竟然當真了?!”他沒敢說,他還聽見樓雁歸叫大師兄‘狗霸刀’呢。

不過,霸刀、蒼雲到底是什麼東西?

外號?

【樓雁歸坐著馬車與出了酒館依舊騎著馬慢慢晃悠的柳慕惜擦肩而過,那時他滿心盼著早點到書院好找個機會開溜,柳慕惜低頭接著研究自己抄錄的小冊子:“慶元三年,貓爪山上紅光大作,三日方休,後有村民深入探究、皆不得返。”

柳慕惜沉思:這些村民最後去了哪裡?是不幸遇難,或是去了彆的地方……】

【柳慕惜趕路的速度不快,等她找到貓爪山,一眼就看到山腳下的書院院門大開,內裡人來人往,到處是誦文念詩之聲,偶爾有人作出好詩便會引來陣陣叫好喝彩之聲,端是十分的熱鬨。

柳慕惜站在院外遠遠地望著,恍惚間她仿佛回到了長歌門,門中弟子或是探討詩詞文章、或是拔劍切磋,練習音律的弟子撥弄著手中的琴弦……】

眾人看不見柳慕惜此時眼中幻象,他們隻看到她神色恍惚地望著門中場景,不多時竟落下淚來。

“她這是怎麼了?”

有人小心翼翼地問,但眾人終是不解。

【初春的微風拂過她潤濕的臉,清冷的寒意讓柳慕惜恍然發現自己竟不小心陷入了回憶,連眼淚什麼時候落下來都不曾察覺。

再一次深深凝望了一眼雲霄書院,柳慕惜錯開目光朝著書院的另一側上山的路走去。

——

再一轉眼,柳慕惜已經爬上了貓爪山的山頂,她眉間微蹙,顯然是沒什麼發現。

“慶元三年,距今正好是二十三年。”她思索著:“酒館的掌櫃也說,二十三年前這山上確實有紅光大作的事發生,但並不是持續了三天,而是僅半個時辰,而且從那以後貓爪山再沒發生過任何怪異的事。”

“半個時辰……”柳慕惜站在山頂往下望去,這山不怎麼高,山頂上還能見到有人留下的痕跡,而且這痕跡還不少,顯然山腳下那群學子經常來山頂遊玩。這樣一座山若說真有什麼秘密,人來得勤了不可能一點風聲都傳不出去。

正此時一隻飛鳥臨空,發出一聲清脆的鳴叫。

柳慕惜下意識抬頭,旁邊高聳入雲的淩雲山峭壁凸出來一塊平台正對著貓爪山。看見這塊平台,柳慕惜腦中靈光一閃!

“那紅光莫不是從旁邊這山發出的?”

這淩雲山與貓爪山挨得如此近,當年的紅光到底是從哪座山發出來的,可有得商榷了!

心中有了猜測,柳慕惜便抬頭仔細觀望那處平台暗自計算著它與自己所在位置的距離。

“這般高度,我應當上得去。”或是一個人獨處久了,柳慕惜便也常常自語起來。】

柳慕惜看上去蠢蠢欲動,玉璧坐著的眾人可不太相信。

“那山可真高啊!”幾個關係好的小姐們湊在一起手執團扇擋著嘴小聲地討論著,她們不曾離開過京城,以前隻能從書上的隻言片語猜測著外麵的世界是怎樣的,如今能從這塊玉璧上親眼看到京城之外的世界,她們可是興奮得不得了。

這次跟隨柳慕惜的視角來到林州城,爬上了貓爪山山頂,高處的風景總是迷人心魄,幾個小姑娘早已經悄悄激動了一番,然後再隨她近距離地望著旁邊那座高到看不見頂的淩雲山,她們更是驚歎連連。

然後看到玉璧上的柳慕惜竟然還要去那塊懸崖峭壁上,她們紛紛麵露不可思議之色:“這麼高這麼陡峭的懸崖,柳家姐姐要如何上去?”

“總不至於飛上去吧?”有個小姑娘打趣了一下。

然而——

【柳慕惜把一直背在身後的琴抱到懷裡,手指在琴弦上撥弄了一下,調息著內息。她抬頭再估算了一下距離,然後深吸一口氣,往後退了幾步,隨即她眼神一凜,往前小跑兩步足尖用力一點,手指在琴弦上飛快地撥弄——

她整個人竟淩空而起!

隨著琴弦的不斷撥弄,在無任何借力點的半空中,她接連變換身形,獵獵的山風中,她的發絲飛揚,青色的衣裙飄飄,真恍如謫仙一般朝著懸崖處的平台飄去。

這可真是飛上去了!】

“她、她還真飛起來了!”

即使許多人見過她從懸崖上掉下來後踏江而去的一幕,再見她拔地而起越飛越高,也依舊被震撼到了。

暗處——

“好厲害的輕功!”

【不知不覺秀了一把輕功的柳慕惜一落到平台上,頓時就被這地方密密麻麻的刀痕給看楞了。

這種地勢雖然人跡罕至,但這塊平台顯然有人經常光顧,看這樣子似乎還是某人練功的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