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聲悠悠自院中而起,莫長風洗去一身汗水換了乾淨衣裳,尋著琴音走出了房間。
房門大開的主屋內,臉色還帶著一絲蒼白的樓雁歸閉目盤膝端坐在墊子上,在他對麵的楊夕月素手撫琴,琴弦撥弄間絲絲肉眼難見的淺綠色幽光隨著琴聲慢慢治愈著樓雁歸背上的傷痕。】
治愈的光芒實在肉眼難見,眾人不知其中奧妙,看了這一幕後神色都有些微妙。
“看他剛挨了一頓打,轉眼就是佳人在側撫琴弄曲,嘖!”
“佳人”的老父親柳侍郎臉色不太好。
【莫長風進了屋也不出聲打擾,就靠在門邊靜候。雖是在療傷,但楊夕月彈奏的曲子依然十分婉轉動聽,或許正因為療傷的原因,這琴音裡更多了幾分安撫心神的作用。】
園中一時安靜。
【悠悠琴聲隨風飛揚,不遠處坐在馬車裡的人示意車夫停車,靜聽許久直到琴聲停止後才讚歎一聲:“好琴藝!”這人年約三十出頭,相貌風流,唇上修剪整齊的胡須更讓他添了幾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身旁老仆賠笑:“這琴音確實動人,但比起先生來還差了幾分。”
男人失笑搖頭:“是差了幾分,可也差不了幾分了!”說道此處他麵帶回憶之色輕聲道:“這琴聲倒讓我想起昔年在京中教導的一個學生,她在琴藝上的天分當真是驚才絕豔,可惜她出身官宦人家又是不得寵的庶女,倒是讓世人失去了聆聽如此佳音的機會啊!”
男人連說了三聲“可惜”,連情緒都有些低落了,歎道”:“我離京多年也不知她如今處境如何了……”】
這……
他說的人不會就是柳侍郎家的那位三姑娘吧?
玉璧上剛現出此人,人群中的婉郡主頓時拽緊了手中絲帕,一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玉璧上的男子,一顆心跳得飛快。
穆先生……
順王見了他倒一下子來了精神:“哎呀,是穆綺先生,他的琴藝堪稱當世第一,連皇兄都對他讚不絕口!”他看了一眼柳聞:“柳侍郎,想不到你的女兒竟是穆綺先生的高徒,你這消息可瞞得緊,一點風聲都不露啊。”
柳聞解釋道:“王爺誤會,並非是我有意隱瞞,實在是當初為幾個小女聘請西席時他隻說自己是進京趕考的學子,盤纏用儘才來做西席。”
一個小小學子,柳聞打探一番證實他所說不假後也沒那個心思細查,誰知道他還藏著這一層身份呢。
【全然不知所念之人就在一牆之隔的穆綺乘著馬車晃悠悠自那小院門口而過。院內約莫盞茶功夫過後,樓雁歸緩緩睜眼深深吐出一口濁氣,隨即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顯然後背的傷已經完全好了。
他喟歎一聲:“謝了夕月,若不是你這傷指不定還要拖多久呢。”
“雁歸大哥說笑了。”楊夕月收起琴:“即便沒我,以你的體魄這傷也不過幾日功夫就能痊愈了。”
樓雁歸嘿嘿一笑:“能少遭幾天罪總是好的。”
莫長風在一邊聽了半晌後忍不住問道:“你怎麼會受傷的?”他這些日子一直在專心為樓雁歸打造血雲,倒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聽到莫長風的聲音,樓雁歸登時雙眼一亮:“長風兄弟!”
莫長風搓了搓手臂:“彆用這種語氣喊我,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樓雁歸才不管,他幾步走到莫長風身邊,先是往他左右身旁瞅了一眼,沒看到心中所念之物他也不慌,目光灼灼地望著莫長風:“長風兄弟勞累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了辛苦了。”
莫長風翻了個白眼:“彆看了,血雲沒在這裡,我放冶煉那屋了。”
聽了這話樓雁歸登時喜不自禁,伸手就攬住莫長風往那屋走,幸好他還沒忘了楊夕月,還記得招呼了一聲:“夕月妹子要一起看看嗎。”
楊夕月笑著點頭:“神兵血雲,當然要去瞻仰一番。”
莫長風“嘖”了一聲:“偽的偽的,真正的血雲早下落不明了。”
……
樓雁歸拿到了血雲,那股興奮的勁兒就沒消停過,一手舉盾一手持刀在院內舞得不亦樂乎。莫長風小聲叫了一句:“傻狗!”隻是嘴角的笑怎麼也壓不住。
“喂夕月。”莫長風站在楊夕月身邊一邊看樓雁歸撒歡一邊問:“他受傷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問他,他還故意給我岔開。”
楊夕月輕歎一聲:“此事還是讓雁歸大哥親自給你說吧。”
莫長風皺了皺眉但也沒再追問下去,便又另問了一個問題:“夕月你打算在林州停留多久?”
楊夕月輕聲道:“六月我要到江州與雲修彙合,現在是二月中,我最多還能再此留到四月。”
“一個半月嗎?”莫長風道:“那時間夠了。”
“嗯?”楊夕月轉頭看他:“長風大哥的意思是?”
“沒什麼意思,隻是你——”
“嘭!”
話音未完,蒼雲盾牌從天而降重重砸在二人麵前,樓雁歸戰意盎然:“難得咱們三人異世相遇,如今兵器齊全何不一戰解憂?!”
被打斷說話的莫長風額上青筋直冒,反手抽出大刀:“我看你是欠揍了!看刀!!”
樓雁歸凜然不懼,大叫一聲:“來得好!”也是舉盾相迎,楊夕月抿唇而笑抽身後退:“二位大哥切磋就是,小妹就不湊這個熱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