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腿已經被毛毯捂得溫熱,讓方時一一時之間忘記了那條堪堪搭著的短裙,猛地一個起身,在這間安靜的辦公室裡傳出一聲死亡的堆疊。
方時一低下頭來,那條白色的短裙出現在他的腳邊。
空調依舊在儘職儘責完成自己的工作,劉秘書走向前來的雙腿停在了原地,範塵佑要問衣服是用來做什麼的聲音,才吐出半個字就卡在喉嚨中。
……
我還是死了算了吧。
說時遲那時快,“咚”地一聲響。
方時一就穩穩地跪在了地上。
大理石的悶哼同書砸到地上時一般的響,堅硬的膝蓋骨都要被他靈敏的反應所擊碎。
圍在身前的外套就這樣安穩地罩住了方時一的下半身。
劉秘書石化的表情還沒破開,範塵佑就猛地從桌上站了起來。
“我。”範塵佑的大腦還沒轉過彎來,張嘴半晌才說出後麵的話,“我去看看員工。”
說罷,逃也似地離開了辦公室。
方時一同劉秘書兩相對視,一個站著一個跪下,像是兩尊快要仙逝的石像。
“劉小姐……”方時一顫巍巍道,“褲子留下我自己換吧。”
“啊……”
劉秘書僵硬地應道,木著身子把衣褲放到了旁邊桌上。
緩慢的高跟鞋聲逐漸變得急促。
“砰。”
直到辦公室門被人再次關上,方時一的大腦才得以正常運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是在乾什麼!!!!
哪個美少女的裙子會突然掉下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裙子掉了當場跪下,我!!!我!!!我……
我反應真快。
方時一尷尬得哐哐捶地,身子直直倒在地板上,頭半天抬不起分毫。
幸好外套還綁在腰上蓋住前麵,幸好他跪得夠快,不然或許他此刻已經躺在公司樓下了。
方時一心如死灰。
這個世界是真的需要我來闖關嗎?
“女生”艱難地扶著沙發從地上站起,膝蓋骨撞得通紅,直起來時還有些微微顫抖。
身後不再有短裙的遮擋,冷風拍到那片肌膚上,已經屬於是真正的裸奔。
方時一一步一步地挪到衣褲旁,沒再拿去浴室,絕望地靠著桌子就把褲子往上套。
寬鬆的長褲久違地包裹住了兩條腿,方時一眼淚都要落下,就差當場和長褲桃園結義交付終生永生永世再不分離。
等人從裡麵拉開了辦公室的門,範塵佑罰站似的後背僵了一僵。
“劉小姐呢?”方時一問道。
“她剛剛被人叫走了。”範塵佑根本不敢看人,“你……”
“不要。”方時一憔悴地攔住對方的話,“不要再提了。”
“……嗯。”範塵佑糾結半天,又道,“那個幫你,不是,和你交換工作的助理回來,他說已經送完了,你要走了嗎現在?”
“嗯。”方時一沉穩地點了點頭。
快讓我走吧。
範塵佑將人送到樓下,不遠處一輛三輪車旁,站著一位剛從油鍋裡撈上來的襯衫男。
見到資本家走來,襯衫男樂嗬嗬笑道:“範總我送完了。”
辛苦了兄弟。
範塵佑無情道:“好好休息。”
襯衫男高興地點頭,汗如雨下,被打發離開先回家洗個澡。
三輪車上的貨物被清理得乾乾淨淨,下午五點多的天,此刻就算開車在路上幾小時也出不了多少汗。
在方時一上車準備離開的前一刻,被人叫走的劉秘書匆匆趕來,手裡還拿了個紅色的瓶子。
範塵佑給方時一遞去:“你應該能用得上。”
是瓶跌打扭傷的專用藥油。
方時一尷尬而又心懷感激地接過:“謝謝。”
範塵佑看著人把東西收好,欲言又止。
冷淡的眸子在方時一再次回頭看向他時,總算開口道:“我剛剛什麼也沒看到。”
“啊?”
“不是。”範塵佑的眼瞳微微發散,不露聲色地慌張了一瞬,“我就看到了一點點白色的腿,其他什麼都沒有。”
方時一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麼,瞪大了眼,雙手尷尬地拽緊了三輪車的把手。
你再說下去我就飆車離開了。
“其實我的意思是,我……”
劉秘書退開幾步,讓上司好好說話。
“我……我,我想。”範塵佑的眼睛還在堅強地注視著方時一,“我想我,我能不能跟你要個電話。”
範塵佑緊張地眨了眨眼。
方時一鬆了口氣,但他是真沒想到對方憋個半天的是這句話。
你已經是最後一個要到我號碼的純情男嘉賓了。
“當然可以。”
方時一摸出口袋裡的手機,低頭時清楚地看見範塵佑寬大的左手慶祝似地握了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