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製綜藝倒數第二天,方時一淩晨五點起了個大早,下樓買了早餐回到酒店,打包整理好昨晚錄製的語音就發給了負責人。
目前隻收錄兩人的聲音,睡前跟負責人提起的訴求,一點時收到了回複。
“有一個嗓子好的差不多了,由他接上。”
方時一嘴裡還咬著粉,給人回了句“好”。
房間裡的空調嗡嗡作響,吃完早餐漱口回到床上,連窗簾都拉得死緊。
方時一窩進被子裡沒半點睡意,打開手機的多媒體,在黑暗中玩著無限模式的貪吃蛇。
蛇長得布了滿屏,卻在一個拐彎處,“砰”地一聲撞到尾巴。
“叮咚。”
客廳裡傳來門鈴響。
屏幕上的“新紀錄!”亮得刺眼。
方時一重開第二把。
“叮咚。”
這次沒等蛇發育起來,吃了僅僅五次黑點,就意外撞到身子。
鈴聲停了下來。
門外的人也許已經先行離開。
方時一把手機蓋上,房間又陷入一片漆黑。
我躲他乾嘛呢。
不就一點小事嗎?
這矯情的。
然而事實是,方時一還真就躲了人整整一天。
中午沒接電話,晚上看到對方問他要不要幫忙帶飯或者出去吃飯的短信,隻回了一句不用。
明天是綜藝錄製的最後一天。
卻因著下午五點才收工,二人原本事先說好第二天中午再走,方時一此刻卻有點想把機票先買了飛走。
在是否打電話給周姨幫忙訂票間猶豫半天,一個未知的號碼電話就先彈了出來。
“你好。”方時一接通道。
“我在你酒店樓下。”
方時一一愣:“你是……”
“範塵佑。”對方聲音低沉,補充道,“周姨告訴我你在這。”
方時一下樓時腦子還有些暈暈乎乎。
範塵佑為人打開了後座的車門:“火鍋可以嗎?”
方時一餓得不行:“當然。”
車走半路,他才想起來要問:“你怎麼在這?”
“出差。”
方時一點點頭,這個村子的一項傳統手藝確實遠近聞名。
範塵佑現在對他的好感並不多,“5”的數值,不過隻是能在家人的指示下提供幫助的普通朋友。
想看對方和一周目時一樣手足無措,目前也幾乎沒有可能。
火鍋店在縣裡,開車將近一小時到達,幸好範塵佑提前定了位子,不然二人得在外麵多等上半個小時。
店裡的環境格外熱鬨,方時一說話,聲音都要提高一倍。
想問對方是不是經常來著,一個“你”字剛出口就被吵鬨聲壓下。
索性直接閉上了嘴。
等菜全上齊,往辣鍋裡下,肉片在沸水中翻滾,鼓起薄薄的氣泡,看著就食欲大增。
範塵佑在對麵用手機打著字,等方時一夾起一片剛扔進嘴裡,對方就將手機舉起伸到了方時一麵前。
店內的包廂中傳出鬨鬨哄哄的談笑聲,又有一波客人吃完出來。
短信的界麵上打了行字。
“還需要什麼菜嗎?”
方時一樂了,他倒沒想到進個火鍋店還能順帶著嘴巴也給堵上。
伸手接過要回,一個抬頭,卻撞上一雙熟悉的眼睛。
對方戴著一頂黑色棒球帽,卻並未完全遮住內裡銀白的頭發。
問秋跟著人群從包廂走出,周圍一圈都是麵熟的工作人員。
旁邊的女生戴著口罩,仰頭對著男生說話,露出那雙好看的眼睛同昨天一樣,彎成了一輪好看的月牙。
沒等二人再多對視幾秒,方時一慌忙低下頭,裝成無事人那樣,在短信上敲下“不用”。
一頓火鍋吃得心亂如麻。
回程的路上方時一越想越不明白。
自己這是在乾嘛?
冷戰嗎?
也沒必要吧。
下車同人道彆時,範塵佑問道:“什麼時候回去?”
方時一思索片刻:“後天中午,和我朋友一起。”
晚上九點的酒店大堂裡還有人,兩個男生喝得醉醺醺地來開房,老遠就能聞到濃濃的酒氣。
電梯裡亮著白光,望著逐步遞增的樓層數,方時一自我安慰道。
明天去看人錄綜藝就得了。
這大老爺們的冷什麼戰。
更何況自己還是以助理身份過來的。
電梯門徐徐打開,方時一轉過個彎,遙遙望去,自己門口旁邊靠著一個人。
戴著一頂黑色的棒球帽,耳朵上的耳釘還在燈下閃著光。
方時一僵硬地走過去。
“你怎麼……”他拿出口袋裡的房卡,“……在這。”
「開啟進度:屋內談話」
方時一許久沒聽到係統的語音,冷不蹬冒出還有些嚇人。
“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語調似乎透露著委屈。
方時一不知道自己該乾什麼,隻能先刷開房間,插卡打開燈。
等人跟著進來,才覺得好像有幾分不對。
“我……我睡著了。”
男生這時候沒戴口罩:“所以你跟其他人去吃火鍋嗎?為什麼不告訴我。”
腦中的那顆愛心仍舊是亂碼。
看不清楚的數字,甚至有可能是一和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