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臟了。”
範塵佑沒提方時一走錯的事,垂下眼簾複抬起,躊躇了片刻才道:“我在這放有一件,你需要嗎?”
眸中有些許無措。
方時一擺擺手:“謝謝,但我……”
背後一陣熱氣,手臂被人扣住,方時一還沒回過神來就撞進溫熱的胸膛。
“你怎麼跑這來了?”
方時一抬起頭來,問秋沒有戴口罩,淺色的瞳子在廁所的燈光下卻無端有種攻擊性。
對方手上沒拿衣服,但男廁所對方時一目前來說也不知道該怎麼換。
“衣服我放在了辦公室,回去換。”
方時一恍然道:“辦公室沒有廁所。”
“我出去就行。”問秋扣緊方時一的手牽著人就要離開。
範塵佑站在一旁靜得像一樁木像,始終沒說一句話。
方時一腳上退了幾步,還不忘跟範塵佑擺擺手:“我先走了真不好意思,謝謝你的衣服。”
廁所裡傳出清脆的水滴聲。
範塵佑望著人半晌,嘴角才艱難地扯出個笑,男生溫和地對他點了點頭:“嗯。”
方時一被問秋牽著往外走,快要出門時剛想張口說話,問秋突然俯下身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啵”地一聲響,嚇得方時一快要跳起來。
匆匆拽著人往外走去,走遠了點才低聲罵道:“還有人!”
問秋沒有說話,進了辦公室卻一把將人抱到了辦公桌上。
方時一驚得瞪大了眼,臉湊得極近,夾雜的鼻息讓他怎麼也感覺到對方狀態不對。
手指捏住了桌邊,方時一小心翼翼道:“你怎麼了?”
問秋盯了人許久,又泄氣地將頭抵在方時一肩上,悶聲道:“衣服在沙發上,你先換吧。”
方時一簡直莫名其妙,替人順了順毛,在辦公室把衣服換好後,問秋倒是臉紅嘴緊,怎麼問都問不出來。
助理的辦事效率也算極快。
兩個小時調出了方時一需要的資料,隻是不好意思道:“這份資料是找了專門的人提供的,對方可能不太願意……給其他人看,方小姐如果不介意可以去樓下的會議室。”
方時一自然沒什麼意見,跟著助理來到無人的會議室,接過文件關上了門。
文件袋是密封的,摸上去不算很厚,表麵還有警局的公章。
會議室的窗簾敞開著,猛烈的陽光正好照到了茶幾前的沙發上。
方時一走到背光的地方坐下,解開袋子抽出文件,光是第一頁上的死者照片,都讓他心下一撼。
果然是那天在人民公園裡看到的打電話的那個男人。
整整五頁的內容,除卻第一頁對男人姓名性彆身高體重的介紹,第二頁一翻開,就是沒有馬賽克的屍體照片。
方時一匆忙蓋下文件深吸口氣,僅僅是一眼都讓他胃中反複翻騰。
幸好已經是快要晚飯時間,午飯早早消化乾淨,不然他可能真就當場吐出也說不定。
他盯著眼前的茶幾試圖將腦中的畫麵洗去。
思緒又開始往彆去飄去。
他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自己來到二周目後變換了身份,一周目有他在的空缺就大都被填補乾淨。
比如池小閭有了新的好朋友,問冬請的家教也換成了一個新人,那一周目時期方母的女兒,又該輪到誰來當呢?
他摩挲著手中的文件。
而且這份資料的內容,關於死者的信息是否有些太具體了點。
“哢。”
一聲門響。
方時一回過頭去,看清來人那一瞬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方渺站在門口,一雙明眸彎彎地笑:“方小姐。”
“聽說您想要我父親的資料,這幾份足夠嗎?”
方時一在心中爆了句粗口。
見人走進房間坐到了對麵,他才硬撐著乾澀道:“你……你父親的死,我很遺憾。”
方渺還給方時一倒了杯茶,給人推至麵前,親切道:“沒什麼遺憾的。”
語氣平靜得仿佛在問今晚打算吃些什麼:“他從小就愛打我,這種人死了也算是回報社會。”
方時一緊張得掌心都在出汗。
桌上的茶水升起嫋嫋熱氣,女生彎彎了眼角:“倒是我比較想知道,方小姐怎麼突然想了解我父親的消息?”
方時一強裝鎮定地翻開了後麵三頁的資料。
二周目的方氏兩夫妻離了婚,由父親帶著女兒生活。
“我,我最近在做一個社會調查,如果打擾到你的生活,我很抱歉。”
方渺聳聳肩:“為您辦事是我的榮幸。”
方時一覺得自己今天過來真是的狼入虎口,緊攥著資料的那一塊角已經濕了大半,強撐著對人笑了笑快速地站起身來。
桌上的茶一口沒喝,就道:“非常感謝你的資料,我晚上還有約,可能得先走一步。”
方時一匆忙轉身離開,步伐逐漸加快,手剛握上門把的那一刻,身後的女生忽得抬高音量道:“聽說方小姐。”
方時一腳步一頓。
“最近搬去和男朋友住在了一起?”
方時一回過頭去。
方渺仍是那副親和的表情:“作為員工,我對您目前的狀態表示祝福。”
女生蔥樣的手指握上壺柄,將茶倒進杯中,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畢竟您以前一個人住在西郊那種地方,確實是……”
“太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