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予臉色似有悲痛,嘴唇翕動了下,但最終什麼都沒說
見他不答,百裡霧心知這城主怕是有什麼事瞞著人呢,不過她沒有多問,直接轉移話題:
“司徒城主,今日府裡下人都去哪兒?我剛才一路走來,好像一個都沒看見”
“今日—咳咳—休沐,都回了”他顫顫巍巍拿出袖口的青色瓷瓶,艱難的拔開木塞,倒了一粒藥,塞進嘴裡。
百裡霧見狀幫他倒了一杯溫水。休沐會全部一起休?騙人的吧?也沒見哪家的下人是這樣啊,倒像是在找借口
還有那紅色的身影又是誰?
為什麼這些下人都像沒有靈魂一樣?
司徒予在隱瞞什麼?
她感覺這城主府謎團越來越多,就像籠罩著一團迷霧,讓她看不透,解不開。
不過百裡霧就算再疑心,也明白好奇心害死貓的道理。身上除了那些個符咒能用外,其他的落在她手上,都如同雞肋一般,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按下心底的疑惑。
她現在懷疑自己穿的是一本假書,原文根本沒這段劇情,難道是因為她的緣故嗎?不可能,男主根本沒來過風儘城。總不可能是她看漏了劇情吧。
如今也隻盼男主能儘快趕過來來了,因為這捉妖殺鬼的事應該是男主來做,而不是她這個意外穿到男主身上的冒牌男主。
這般想著,百裡霧便將自己要去城門口迎人的事告知了司徒予,司徒予似怔愣了一下,失神地喃喃自語道:
“真好,他來了就好,一切都會變好了”
“城主,你說什麼?”百裡霧沒聽清楚他說什麼。司徒予卻沒再回話。徑直闔目養神,百裡霧隻得作罷。
百裡霧就這樣出了城主府,隻是路過一條小巷時,她又聞到了那股子麝香,愈來愈濃,百裡霧不由自主抬腳跟著那股香氣進了巷子,直走到巷尾沒了去路
百裡霧之前是毫無意識的跟著走,直到看到一麵牆,才霍然清醒過來,往前一看,隻見一紅衣女子正坐在青黑色磚石牆頭,一雙白嫩的赤足輕輕搖晃著,那腳脖子上掛的金鎖鏈上的金鈴鐺也隨著動作泠泠作響
她雙手撐在身側,輕輕笑著,揚起的嘴唇牽動肌肉,臉上大片燒傷毀壞的皮膚,也被帶著向上拉扯著,那被燒成焦黃像枯皮的肌膚擠成了一團,讓她的臉看起來無比猙獰
“你害怕嗎?”她仍然笑著,眼珠轉動了一圈,然後表情怪異地往上翻,很快眼中隻剩了一片眼白
“我不害怕。”百裡霧故作鎮定道,這又是什麼劇情?
紅衣,還有這香味,這是剛才出現在城主府的那人?
原來是個女鬼?她把自己引過來是想乾什麼?殺她嗎?
想到這,百裡霧害怕得咬緊了下唇,感覺心臟怦怦跳,手不自覺揪緊了衣擺,另一隻手輕顫著往腰間摸去,一邊看著她,一邊哆嗦著去解開錦袋係繩。
慣常易解的係繩,此刻就是像打了個死結一般,百裡霧緊張的嗓子都快冒煙了
冷靜,要冷靜,越著急越解不開,百裡霧在心底給自己打氣。
深吸了一口氣,恢複了幾分鎮定,見女子還是那副沒有瞳眸的模樣,百裡霧膽子大了幾分
低頭飛速解開,剛把手伸進錦袋,就聽到一聲“叮當”
一陣陰風吹過,伴隨著濃鬱麝香,如鬼魅的聲音在耳畔幽幽響起:
“你太慢了”
百裡霧扭臉看去,對上一雙留著血淚,宛若黑洞的眸,嚇得尖叫一聲,剛要後退,眼前落下一片黑影,旋即,一隻瘦長的手便快速掐上了百裡霧的脖子
濃鬱的麝香襲麵而來,百裡霧隻覺脖頸一痛,旋即是鋪天蓋地的窒息感,瞬間感覺一陣氣血上湧,直往天靈蓋上衝。
整張臉霎時間漲得通紅,額角的青筋暴凸,眼前不斷發黑,口中說不了話,隻能發出“呃呃”的聲音,她本能的掰著對方的手掙紮著
隨後,她感覺後背一痛,身子一陣懸空,原是女子將她按到牆邊,然後將她提溜了起來,她雙腳胡亂地在空中蹬著,求生的本能讓她瘋狂地掙紮
這時百裡霧心中恢複了幾分鎮定,於是她一隻手拍打對方,另一隻手冷靜地在錦袋飛速找著血符
找到了,百裡霧心中一喜,幸好她這兩天沒事乾,分類擺放了一番,不然真要死這了
她拿出一張血符,猛地拍在女子梏桎自己的那條手臂上
女子慘叫一聲,立時放開了百裡霧,後退了幾步,百裡霧霎時跌落在地,像在岸邊快要渴死的魚兒回了湖泊,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女子捂著那條受傷冒著煙的傷口,恨恨地看了百裡霧一眼,百裡霧捂著脖子回瞪了她一眼
紅衣女子很快又飛身過來,百裡霧立時拿出剛才塞進胸口衣襟的血符,胡亂的丟她身上,嘴炮攻擊:
“剛見麵就這麼熱情,是對我一見鐘情了嗎?不過不好意思,姑娘,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你的長相~”
說到最後,上下掃視她一眼,嫌棄的彆過臉。
“不知廉恥”說完紅衣女子再度欺身前來,百裡霧狀似悠哉地扔著符,一邊暗中觀察身後的位置,冒著冷汗後退著往巷口走。
為了轉移對方注意力,她強忍著喉間巨痛,用因受傷變得沙啞的嗓音,開口笑道:
“這句話要回敬給姑娘,你說你一個女子這麼追著我不放,不是心悅我是什麼?可惜我早已有心上人了,注定要辜負姑娘了”,說完,還用著微生蓮胤那張俊臉,油膩地邪笑一聲,還吹了句口哨,十足一副浪子模樣。
而那紅衣女子怒意滔天,脖頸青筋暴起,逐漸變黑蔓延到臉上了,烏黑的瞳孔擴大占據了眼白,她飛身怒喝道:
“胡言亂語,我今日就撕爛你的嘴”
百裡霧此時已退至巷口,她趁著對方還未反應過來,飛快地往城主府的方向跑,她才剛出來沒多久,應該足夠時間趕回去了
現如今她手上的血符就剩兩張了,她得趕緊回去,拿那把劍來對付她,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行,不過現在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突然百裡霧感覺腦子一痛,眼前一黑,意識逐漸模糊起來,踉蹌了一下,伸手摸到牆邊,身體靠過去撐著,百裡霧用力晃了晃了腦袋,試圖維持清醒,可惜無濟於事
她已經聞到那濃鬱的麝香,還有那“叮當叮當”的金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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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幽黑狹小的密室裡,紅色的床幔不斷晃動著,密室僅有的一張木架床像要散架了一樣,發出吱呀吱呀的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