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馬將李玉溪甩下了山崖之事,恰好被取到寶物往回趕的路揚撞個正著,
見那馬鼻噴出黑氣,又如何不知有人暗中作梗。
當下目眥儘裂,恨不得一並下去才好,隻央央大仇未報,且得先放下此事。
當下便找那惡鬼算賬,隻等殺了這惡鬼,再取內丹救央央一命
少頃,路揚找到惡鬼所在,當即怒喝道:
“你實在太可恨了,竟敢害我的央央”
話音未落,便施法攻了上去
在他眼前站著的赫然是之前那被縫住嘴的惡鬼,他身形一閃,唇瓣紋絲不動,隻用腹腔發聲:
“咯咯咯,好玩啊,你還在這跟我打?那姑娘已經摔死了咯咯咯,我說過了,那東西不是你該得的,既你想得,那便得舍。而她就是你該舍的”
話落,便化作一團霧氣消散了
這廂,百裡霧已經感覺這姑娘不行了,心中也湧上了幾分焦慮,理智上告訴她這姑娘一定不會死,情感上又覺得有些難過,心急不已
萬一後麵那個李玉溪不是原裝呢?
就在百裡霧幾乎要絕望的時候,眼前嗖的一下出現了一抹紅色身影,看那俊朗清疏的臉龐,不是那路揚又是誰?
他大步上前,跪在血泊中,顫抖著手不敢去觸碰李玉溪,眼眸含淚,他隻怕他碰到的不是溫熱的軀體而是冰涼的屍身
倏地,他突然在原地打坐起來,手掌覆在丹田處,緩緩向上,一顆泛著耀眼金光的內丹從他丹田一路向上,再從口中飛了出來,一分為二,一半回到他丹田,一半從李玉溪微張的唇瓣鑽了進去
頃刻之間,金光包圍住了李玉溪身上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
半炷香後,李玉溪已恢複了生息,麵色變得紅潤起來,不多時人也醒轉了過來,她睜眼看到眼前的路揚,揚唇一笑:
“阿揚,你來了”
路揚將她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懷裡,輕聲道:“央央,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
李玉溪抬手摸了摸他的臉:
“跟你有何關係?我先是被惡鬼嚇暈,之後……之後我也不知何故落下了崖”
話落,李玉溪蹙眉思慮一番,隻終究沒有印象
路揚歉意道:“確是因我而起,那寶物原是一顆能增長修為的雪蓮,長在這處山崖,卻有那蛇妖看守,我原與他相鬥了一番,堪堪險勝。
取了雪蓮,正欲回去找你,不曾想又遇那惡鬼糾纏,他見勝我不過,便將主意打到了你頭上,先是恐嚇於你,再是控製那馬將你摔落山崖。”
李玉溪搖頭道:“是這惡鬼狡詐。他害不得你,便來害我。著實怪不得你。”觀路揚神色還是懊惱,心下歎氣,又問:
“可得了雪蓮了?”
路揚聞言,唇角微揚:
“自是得了,能長一百年修為,可是好東西呢!”
李玉溪點頭,複又問道:
“你可是如何將我救活的?我分明感覺自己魂魄將要離體,卻在最後關頭被拉了回來”
路揚如實相告,道:
“我將半顆內丹給了你,不過你不必擔心,除了氣味會變得和我一樣外,不會變成妖或半妖。”
李玉溪聞言一笑:“若真變成妖,我們就不是一輩子的朋友了”見路揚身形一滯,神情低落,李玉溪笑著補了一句:
“是生生世世的朋友了”
聽聞此言,路揚自是喜不自勝,餘光瞥到大片火光,心知是那官差來了,隻眼前這一切又實在不好解釋。
便在李玉溪耳旁低語幾句,兩人自是一番商量。
路揚施法清除了地上血跡,便帶著李玉溪躲進了樹林,卻不想在林中遇到一個重傷垂死的男人正躺在地上,他呼吸間氣息漸弱。
李玉溪一時起了惻隱之心,忙拉住走在前麵的路揚
路揚回頭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剛想開口拒絕,卻無意中瞥到對方腰間玉佩
心道,這不是白天那出手相救的兄台嗎?
罷了,且救他一命,當還了他這份恩情吧。
路揚蹲下身子,在他身上查探了一番,道:“此人中了蛇毒,又中了鬼氣,若不是他意誌堅定,恐怕早已一命嗚呼了。”
李玉溪聞言,微微訝異:“他也遇到那鬼了?”
路揚道:“怕是還遇到了那蛇妖,被他打了一掌震傷了五臟六腑不說,還將蛇毒注入到了他體內。”
李玉溪有些氣憤道:“這蛇妖真是可惡至極,定是被阿揚你教訓了一通,心中不忿,便挑了這個過路的無辜之人”
路揚卻道:“這可不是過路的,白日裡他見我被那賊寇圍住,二話不說便直接出手相救,又帶著官兵上山剿匪,真算起來還是我倆的恩人呢”
李玉溪聞言更是氣憤不已:“這麼說來,那蛇妖豈不是更加可惡,竟暗害你我恩人”
路揚笑道:“央央莫氣,左右我搶了他的雪蓮。再說這恩人還尚存氣息,你我還是先帶他找個地方療傷要緊”
李玉溪點頭,剛要去扶那男人,瞥見那玉佩,心神一震,當即神色激動,大喜道:“阿揚……阿揚,他是阿賜哥哥”
路揚掃了眼地上男人的臉,好奇道:“你是如何認出來的?”
李玉溪激動地指著那塊玉佩:“定情信物!當年我娘和爹的定情信物,互換庚帖的時候娘將這信物給了阿賜哥哥”
百裡霧心道:真是緣妙不可言,不過這家夥是司徒賜?怎麼覺得有點不對
聽說是小姑娘的未婚夫,就更沒理由不救了,隻得將人帶到一個山洞裡,卻說自己將半顆內丹給了李玉溪,已失了半數修為,對這男人自是不可能那麼慷慨,還用修為救他。
隻放他在洞裡,對李玉溪道:“待我殺了那蛇妖,得到解藥,再吃了蛇妖內丹再救他不遲”
心中卻道:這是央央未來的夫婿,合該受點苦,這段時間且放任他與央央相處,讓他對央央生出情愫,
最後再告知是央央千辛萬苦救了他,他定對央央情深意重。若他真對央央生情,也不枉央央多年真情
這般想完,便給人服了普通的解毒丸,隻讓他保持清醒,卻失了行動。
隻是路揚心中計劃雖美,李玉溪卻成了計劃最大阻礙。她並不願與司徒賜單獨相處,待路揚問起,她道:
“此番見到阿賜哥哥,我自是心喜不假。可我二人並未成婚,如此見麵,雖事出有因,但已然逾禮,若再放任這般相處下去……”
路揚打斷她:“你二人遲早是一對,何必扭捏。他多年不曾見過你,對你是何種心態尚不可知,倒不如趁此機會考他一番,看他是否是你良人”
百裡霧:獐子精倒是有先見之明,拒絕盲婚啞嫁
李玉溪道:“不必如此,阿揚,私下見麵,實在於禮不合。既已救了他,便就此彆過吧,你到時隻需將解藥給了阿賜哥哥,便可了卻此事,何必多生事端”
況且她還覺得阿賜像變了一個人,明明幼時待她溫和有禮,昨日他醒來明知她是央央卻冷臉對她,難道隻是因為太久不見,生疏了?
路揚見狀不好再攔,將人送至風儘城的客棧,自己卻偷偷化作玉溪模樣,去山洞與那司徒賜相處。
他心道:一定要替央央找個好郎君,且看這司徒賜究竟為人如何,性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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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第一日
“阿……司徒”
路揚想到要叫對方阿賜哥哥就心裡一陣惡寒,叫全名又不親切,這人類就是麻煩。罷了,且叫他司徒吧
司徒予冷冷看他一眼,一聲不吭
路揚在心底劃掉一筆,性情很差
山洞第二日
“司徒,這是我去幫你采的野果,你先吃著,你要好好養傷,有空我試下能不能捕點魚給你補補身子”
少女嬌俏的聲音響起,司徒予看向少女,眼神冷漠中帶著戾氣。
路揚並不害怕,反而嫣然一笑,將手中野果遞給他,熱情招呼道:“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