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路揚二人被困洞穴迷陣,且說那李玉溪坐船趕路了好幾日才回到家中,正遇到那一身黑衣的司徒予,愣怔了一瞬
不知為何,她隱隱覺得這才是那日山洞裡的那個阿賜哥哥。
司徒予見到她過來,冷峻的眉眼柔和不少,唇角微揚,輕聲問道:
“這一路上可有辛苦?可還吃得消?”
李玉溪感受到心上人的關心與情意,不由心生歡喜,眉眼彎了彎,搖頭道:“倒是不曾辛苦,隻是奔波了好幾日,覺得身子有些疲乏”
司徒予聞言,哪能讓她在這久站,也顧不得兩人許久未見想與她敘舊寒暄了,急忙催促道
“那你快些回去休息吧,央央。我父親已將聘禮送進府中,父親說婚期定在三個月後了,不必為此擔憂,你先好好休息吧”
李玉溪點點頭,無意中對上那雙滿是溫柔情意的鳳眸,李玉溪有些心慌地彆開眼,臉上霎時氤了紅暈,跟染了胭脂似地緋紅了一片。
她麵帶羞赧地低眸垂首,輕咬櫻唇,抬手按住砰砰亂跳的心口,腳步淩亂的越過司徒予進府離去,走到一半,忍不住含羞帶怯地回頭看向門口
見那人並未回頭,心底有幾分失落,李玉溪暗自搖了搖頭,腳步匆匆地轉身離去
百裡霧:好個情竇初開的少女……隻是,感覺這應該不是司徒賜
司徒予眉心微擰,鳳眸微垂,薄唇緊抿,臉色沉了幾分,為何感覺央央不似之前那般了?
她生性活潑,總喜歡湊到他麵前跟他說話,如今卻這般……安靜,像是與他並不熟識
可她分明就是央央,她身上的那股香味,他絕對不可能聞錯
難道隻是這一路上太累了?對了,她奔波了這麼久肯定累了
卻說這司徒予雖是心有疑慮,但因新人婚前不能見麵的緣故,始終無法確定這件事。
待快到婚期,便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上李府迎親,包上幾十艘大船,一行人帶著新娘子走水路迎回了城主府。
然而到了大婚當日,司徒予卻無意中聽到了父兄兩人的對話,方才得知這新娘原是兄長的未婚妻
他們竟還瞞著對方父母以及李玉溪,來了個偷梁換柱,讓他冒名頂替了司徒賜的身份,當下怒不可遏,猛地推開房門,
大步向前,猛地揪起司徒賜前胸衣襟,揮拳就打,直把司徒賜揍得是鼻青臉腫
司徒光見狀連忙在旁拉著司徒予不住勸說阻攔,心底卻是哀歎,那老道可是說準了,兄弟鬩牆啊
司徒予不管不顧還要再揍,卻見司徒賜唇角一揚,隨後不斷擴大,最後竟笑出聲來。
司徒賜大聲笑著,直到被血水嗆得不住咳嗽,他神色興奮地看向司徒予:
“阿予,你會生氣啊,原來你會生氣啊,我以為你永遠會是那副不理人的樣子呢!如果你想打的話就打吧?嗯?”
司徒予揮拳的手頓在半空中,他對上司徒賜含笑的眼,有些無力的鬆開他,然後沉默地開始脫身上的喜服
司徒光有些遲疑不安地看著司徒予的動作:“阿予,你這是做什麼?新娘還等著你洞房呢”
司徒予解腰扣的動作一頓,沒有回話,沉默著解開腰扣丟在地上,又開始解衣襟暗扣……
司徒賜微微一笑,給了司徒光一個稍安勿躁的表情,隨後從旁邊倒出一杯茶來,袖口抖動了兩下,雙手遞到司徒予麵前
滿臉歉意地開口:“阿予,此番是大哥做錯了,大哥原以為你們兩情相悅,便自作主張的安排了這一出,我還以為你會開心……”
司徒予麵沉如水,鳳眸染上了陰霾。眼神冷冽地看著司徒賜:
“你大可將真相告知李家眾人,端看他們如何抉擇,不論結果如何,我都會接受。而不是耍這種陰謀詭計,我司徒予還不屑用這種方式得到一個女人”
司徒賜仍是一臉歉意,低聲自責道:“此事都怪大哥,大哥對那未婚妻沒有好感,偏她已然及笄,即將定下婚期。”
“卻在此時,恰巧阿予又與她心意相通,為了你二人能儘快玉成其事。兄長這才不得不兵行險招,隻為你二人能早日鶼鰈情深,琴瑟和鳴啊”
司徒予冷哼一聲:“好一句不得不兵行險招,兄長這番話說得真是冠冕堂皇”
司徒賜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直視著司徒予淡聲道:
“好,那阿予現在就去外麵跟那些賓客說,說你不娶這李氏了,讓她在大婚之日就被夫君休棄,你看她會如何?是不堪受辱自儘身亡,還是青燈古佛長伴一生。
你隻管去說明真相,你自個兒作決斷吧。我是決計不會替你入了這洞房的”
司徒予聞言呼吸一滯,沉默半晌,才苦笑道:“可她本就是你的未婚妻。你應該娶她,不應該負她”
司徒賜卻是眉眼一彎,挪了挪舉茶舉得僵硬的手,輕聲道:
“可是和她拜堂的可是阿予你啊,就算我頂了這身份,我也不會碰她的,她隻會受一輩子活寡。這樣阿予也不在意嗎?也願意讓我頂替嗎?”
司徒予自嘲一笑:“本就是我頂替了你”
心中卻是苦澀難言,怪不得央央竟待他那麼好,怕是認出了那塊玉佩吧
怪不得那天她說她是他的未婚妻,可笑的是,他當時竟沒看出半分端倪,還陷入那自以為的甜蜜裡沒發覺她的言外之意
甚至還可笑地認為因他一番要娶她的言論,她才會如此說。
當初讓他甜如蜜糖,呼吸紊亂的三個字,如今卻像摻了蜜糖的砒.霜,讓他隻覺心痛如絞無法呼吸。
司徒賜似是妥協了,無奈道:
“好吧,好吧,那明日就和她說清楚,端看她如何選,是歸家還是與你一處。那阿予如今可消氣了,可否喝口兄長親自倒的和解茶,兄長手都舉酸了”話落,便將手中茶盞往前推了推。
司徒予見兄長應允了央央一事,也不多言,接過茶利落地一飲而儘。
也好,放她走吧,讓她回去找個良人,隻要她不跟兄長在一起
兄長不會娶她,這樣更好,這樣他不會看到她二人舉止親密,琴瑟和鳴的畫麵。否則他可能會發瘋吧
司徒賜見他喝完,嘴角含笑看著他,眼神隱隱帶著興奮,控製不住地屈起食指在身側的桌案上有節奏地輕敲著,低聲自喃:
“一,二,三……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