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我瞅了眼對方亂糟糟的頭發,像雞窩一樣,忍不住低笑。在他眼神放火的時候,我又一臉嚴肅,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怎麼那麼幼稚,是因為麵前這家夥的智商拉低我的智商了嗎?
埃倫斯撇著嘴,卻不情不願地把屁股挪過來挨著我,我感受到他搶過我手裡的酒,自己仰頭
喝了一大口。喉結分明的輪廓像極了大海上的一輪彎月。不知道是不是喜歡欺負他的原因,我總覺得埃倫斯看起來比以前更可愛了。
“你說,我如果掉下去要溺死了,會不會也有美人魚來救我?”埃倫斯將胳膊搭在我肩上,望著不遠處黑沉沉的大海。
今晚的月亮不是很圓,月光時隱時現,遊艇上打著燈,暖黃色的燈光被大海反射,像無數個漂亮的月亮分身,這樣看來倒彆有一番出海的滋味。
我看了眼埃倫斯,勾起唇惡劣的說:“哪隻美人魚眼瞎了想守護你?”
埃倫斯顯然又炸毛了,深呼吸幾口後,閉著眼睛咬牙說道:“反正我掉下海了,一定也把你拽下去和我一起喂鯊魚!”
原諒他以前對萊特希的了解不夠深,單純以為他是一個對待工作認真負責,對待生活一絲不苟,對待朋友有情有義的男子漢,他對萊特希雖然算不算敬佩,但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想一巴掌呼他臉上。
他真是瞎了眼了....居然覺得這貨有點帥......
以前在城市裡一同打拚的時候,他僅僅在萊特希下班後偶爾來他工作的酒吧喝酒小聚,幾乎沒有多少深層次的交流,他那時對萊特希的定義就是一個玩得來的好兄弟。可是慢慢的,他自己也感覺到他對萊特希的依賴越來越強烈了。
萊特希說到底也算是把他從那種糟糕的生活裡帶出來的人,在他心裡總有一種奢求,至於這種奢求是什麼,他也捉摸不透。他隻是隨著自己的心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現在他的心告訴他,立馬絞殺萊特希。
“嗬。”
“彆想了,你那點力氣還是省著用吧,傻瓜。”我淡淡地說道,滿意地看著小黃毛的頭發又立起來了。
埃倫斯又咋咋呼呼地說了好多話,全是帶著臟字的控訴的話,我倒是沒有覺得煩,就是覺得有點吵,美人魚都被嚇跑了。反正他除了那個雕塑,也沒有什麼頭緒,就陪這家夥鬨一晚上也沒什麼。
今晚暫時享受了回月落西山,把酒言歡,暢所欲言的美好夜晚。我看著旁邊睡得死死的埃倫斯,再望向小窗外的大海,隨著海風一呼一吸,飄飄蕩蕩。如果一個沉睡的人此刻醒來,或許會將這裡當成夢境。而這裡確實是夢境,縱一葦之所如,所見之處都是蔚藍的大海,抬頭就是漫天星光燦爛。
此時的我似乎忘記了莎夏,也忘記了陌生男人雕刻的美人魚,忘了白布之下的母親父親。我就像克裡斯一樣自由,完全釋放自己去熱愛享受大海的美麗。
一躍而下,臣服大海的想法也慢慢隨著海風被吹散,獨留一絲絲惆悵在心頭蕩漾。其實說到底,我已經知道通往大海最深處的秘密了,沒必要繼續浪費時間去尋找美人魚了,但我似乎已經把這個當成了習慣,也或許是我暫時沒有找到能讓我放棄的另一個期盼。
人總需要一些盼頭,不然再強大的輪船,沒有方向也會在大海上最終迷失。
埃倫斯嘟囔著翻了個身,嘴巴微微張開,唇瓣是漂亮的淺粉色,月光下泛著光澤。我看了一眼就迅速移開眼光,心裡產生的煩躁掩蓋了那點惆悵。
我點燃了一支煙,卻不自覺地裡埃倫斯稍微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