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許期的手機突然傳來幾聲震動。
許期從床上坐了起來,不假思索地接通了電話,換上笑臉:“喂,李老師。”
電話那頭道:“許期啊,你上次說的那種藍寶石有貨了,你現在要嗎?”
許期興奮極了:“太及時了,我很需要。”
“那我這就讓我朋友寄過來。”
許期停頓了須臾,又說:“李老師,寶石的錢可以從我這個月的工資裡麵扣嗎?”
對麵回答道:“可以的。”
許期感激地說:“謝謝您。”
掛了電話後,許期小心翼翼地把相片收回書裡,放回原位,轉而走出臥室,進入一旁的剪裁室。
一件華麗的藍色長禮服在燈下光彩熠熠,看上去是與那張相片中沈樂穿的藍裙子類似的款式。
許期的手指拂過禮服腰間的空缺,那裡正等待著一件合適的裝飾品將它補充完整。
許期揚唇淺笑,目光在日曆上寫著“媽媽忌日”的位置一掃而過。
第二天下午,沈樂擰著紙袋提前十分鐘來到了藝術實訓樓3304教室,教室裡已經坐了十幾個過來上課的學生,教室門口也時不時來幾個學生進入。
看他們的穿衣打扮,沈樂猜出這些是美術生。
沈樂掏出手機給許期發消息:“我已經到教室了。”
消息剛發出去,手機突然彈出電量提示:
手機將在三十秒後關機。
沈樂呆若木雞,怎麼回事?
她抬眼一看,電量那一欄已經閃爍起了紅光,沈樂在腦子裡緊急複盤,這大概是昨天晚上自己太累了忘了給手機充電,今天早上自己練了一上午的琴,一直到現在,沈樂才看了手機。
手機震動了一下,在沈樂掌心中變成一塊板磚。
沈樂隻感覺自己腦子裡炸了,炸得山崩地裂,驚天動地。
而這時,教室裡突然歡呼了起來,剛進去沒幾分鐘的學生一個接著一個從前後門跑了出來,有幾個學生還不小心撞到了站在門口的沈樂。
直到班級活躍分子走得差不多了,沈樂才上前拉住他們班上一個女生,問道:“同學,請問許期在嗎?”
“許期啊……”女生眉頭微皺,扭頭往教室裡掃了一眼,說:“不知道誒,我跟他不熟。”
言罷,女生抓了個男生過來:“餘軒,你知道許期去哪裡了嗎?”
被喚作餘軒的男生回道:“他被李老師叫去搬東西了。”
“去哪裡搬了?”沈樂問道。
餘軒搖搖頭:“不太清楚。”
沈樂臉皮薄,沒好意思繼續追問下去,她看了看手裡的衣服,又看了看那塊冷冰冰的手機,直接坐在了教室外麵。
算了,先等等吧,萬一他過來了沒見著我人怎麼辦?
沈樂不知道自己在外麵等了多久,隻知道教室裡進進出出的學生換了三批,隱約聽見學校的鐘樓敲了兩次,她獨自坐在教室外,昏昏欲睡。
“今天辛苦你了啊,搬了那麼多畫架。”
“沒事,舉手之勞嘛……”
對話聲從不遠處的樓道傳來,沈樂睜開酸脹的雙眼望向樓道口,聽著上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許期的臉龐從門框邊緩緩推入,沈樂激動得站了起來,恰好與許期驚訝的目光相撞。
同行的老師進了旁邊的辦公室,許期快步走向沈樂,驚愕道:“你怎麼還在這裡?我不是跟你說了我臨時有事來不了了嗎?”
沈樂皺著眉頭掏出黑屏的手機,無奈地說:“沒電了。”
許期接過沈樂手裡的紙袋,滿懷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沒有提前告訴你,讓你在這裡白等了這麼久。”
沈樂心裡的不快減輕了些許,說:“也不算白等。”
許期笑道:“你還沒吃飯吧?校外新開了一家日料店,我請你去吃飯吧。”
沈樂連忙拒絕:“不用了不用了,我去食堂隨便吃點就好了,晚上還要去練琴……”
許期卻說:“在哪裡吃都是一樣,讓你在這裡等了這麼久我也挺內疚的,走吧。”
沈樂望著許期不說話,雙腳跟灌了鉛一樣沉重。
她不習慣欠彆人人情。
許期見她不動,於是說:“去食堂吃也可以。”
沈樂這才勉強答應了下來。
三食堂離實訓樓隻有百步路,剛走到食堂門口,沈樂就看見了貼在食堂外閃耀奪目的租賃海報,腳步不禁頓了頓。
許期第一次在沈樂麵前露出難為情的神色,他直接從海報上彆開眼睛,不好意思地笑道:“彆看了,進去吧。”
沈樂忍俊不禁,問許期道:“許期,你做這個租賃男友,你女朋友不會介意嗎?”
許期望向沈樂,不解地笑道:“我哪裡來的女朋友?”
沈樂眨眨眼,看向紙袋裡的裙子,說:“那不是你女朋友的裙子嗎?”
二人走到一張餐桌前,許期笑道:“這是我自己的裙子。”
沈樂麵露訝色,唇瓣微張。
感覺這個信息有點刺激啊!
“想什麼呢?”許期給沈樂拉開椅子,把紙袋放在桌上,“我是學服裝設計的,這是我上課要交的作業。”
沈樂定定地望著許期,她腦子裡奇奇怪怪的問題終於有了準確的答案。
隨身帶著針線盒隻是因為他是服設的學生,不讓自己動手縫隻是因為這是他的作業。
“好了,你想吃什麼?”許期問。
沈樂指著右邊的窗口,“花甲粉。”
片刻後,許期端著兩碗花甲粉放到桌上,把花甲多的那一碗推給了沈樂。
沈樂夾著粉拌了拌,雙眼不自覺地看向許期。
許期吃飯比許多男生斯文,夾粉的分量適中,在米粉入口後,他不會嗦粉,而是直接咬斷,細嚼慢咽。
許期掏出衛生紙擦了下嘴,抬眼間與沈樂審視的目光相撞,沈樂倏然一驚,連忙垂下眼睛。
許期笑道:“你看我乾什麼?”
沈樂搖搖頭:“沒事。”
許期看向她的碗,說:“那你怎麼一口都沒吃?”
“有點燙。”沈樂辯解道。
“哦。”
沈樂拿著筷子在碗裡攪了幾下,一邊問道:“對了,我想問一下,你做租賃男友做了多久了?”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許期若有所思,笑眼微眯,“學姐想光顧我的生意?”
沈樂指間一鬆,筷子從指縫間滑出,與碗沿撞出兩聲脆響。
她仔細端詳著許期,他的五官好看得可以用漂亮來形容,但麵部輪廓卻格外硬朗,俊美卻不女氣。
如果非要沈樂在他臉上挑出一個最好看的部位,那必然是許期的眼睛,笑起來時像彎彎的月牙,不笑的時候像是含著秋波,迷人得讓人挪不開眼。而就是這樣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現在正含情脈脈地注視著沈樂,仿佛在向她發送著某種邀請。
沈樂低下頭,眼睛在地麵上亂瞄,她緩緩道:“我最近的確遇到了一點麻煩。”
沈樂帶著些許緊張將自己作曲三次依舊被老師打回的悲慘經曆告訴了許期。
許期恍然大悟,點著頭說:“所以,你想通過租我獲得一些戀愛體驗,用來完成樂曲。”
沈樂眼簾微垂,“我的確很想快點把曲子寫好。”
許期下巴輕點,笑道:“雖然我不能保證一定能夠讓你完成樂曲,但我可以保證讓你獲得絕佳的戀愛體驗。”
沈樂磨著指甲猶豫了少頃,含糊地說:“那就先租著試試吧。”
許期笑意明朗,說:“不過先說好,我可是遵紀守法的社會主義好青年,可不提供特殊服務哦。”
沈樂皺了皺眉,道:“放心,我不會為難你的。”
上課鈴聲響起,剛剛還人潮熙攘的食堂變得格外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