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樂還在猶豫要不要接通電話的時候,許期那邊先掛斷了。接著,兩條微信消息從屏幕頂端彈了出來。
沈樂點了進去。
許期:“你的口紅落在我家了。”
許期:(圖片)。
沈樂盯著那張圖片,竹節一般瘦長的手指捏著楊樹林金色方管,仔細看,口紅殼上還倒映著許期被手機擋住的半張臉。
難怪自己今天早上怎麼都沒有找到這支口紅,沈樂懊惱地揉了揉眉心,接著,一條消息又發了過來。
許期:“我在琴房門口,你要不要下來拿一下?”
沈樂心下一驚,立刻撥通了許期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但還沒有等許期開口,沈樂搶先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琴房?”
許期聲音平淡如常:“你之前不是給我發過課表嗎?我看你上午有鋼琴課。”
“哦……”沈樂的腔調弱了下來,是自己剛剛太敏感了。
“我以為你不會理我。”許期的語氣突然弱了下來,還隱隱透著委屈,“你現在在哪裡,我上來找你也可以。”
怎麼還撒起嬌來了呢?
沈樂乾乾地咳嗽了兩聲,說:“不用,我下來了。”
沈樂掛斷電話,長長地呼吸了一口氣,朝樓梯口走去。
往日裡隻覺得冗長的樓梯突然在沈樂腳下變得短暫易行,她恨不得樓梯更長些,自己走得更慢些,可想到許期還在樓下等著,又覺得不好意思讓他等太久。
邁下最後一個樓梯平台時,沈樂已經看見了樓下大廳裡許期坐在窗邊的身影。
他看上去與昨天沒有兩樣,隻是自己離他離得遠,看不起他臉上的傷好些了沒有。
都是成年人了,被表白了而已,怕什麼?
沈樂閉了閉眼,這樣安慰自己。
仿佛是早有預感,當沈樂走到許期身側時,許期也恰好把頭轉了過來。
尷尬在二人之間彌散,許期裝作若無其事地模樣,把口紅遞給沈樂。
“雖然我應該提醒你好好保管,但我的私心卻希望你再次將它遺落。”
沈樂素白的手倏然頓在半空,在愣了幾秒後快速把口紅接了回來。
明明可以當作無事發生的,他為什麼又要提起來,為什麼要讓自己覺得下不來台?
沈樂把口紅收進單肩包裡,僵著笑臉說:“謝謝,我先上去了。”
沈樂轉身就走,許期卻突然起身,大步流星地跟了上來,又側步一邁,迅速擋在沈樂跟前。
沈樂嚇了一跳,連忙停下腳步,才沒撞上許期,但臉上的神色卻明晃晃地寫著驚魂未定。
“你……你乾什麼?”沈樂聲音發虛。
許期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又很快恢複冷靜。
許期說:“我隻是想跟你說,關於我喜歡你這件事……”
“一定要在這裡說嗎?”
大廳裡人來人往,即使二人所處位置並不顯眼,但沈樂依舊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沈樂無奈地歎了聲氣,說:“去我琴房吧,我們好好說清楚。”
許期跟著沈樂進了琴房,沈樂隨意地把鑰匙放在鋼琴上,轉身把門推緊。
門鎖發出一聲清脆的“哢噠”,琴房內門窗緊閉,二人相對無言,微妙的氣氛足以將沈樂隱藏不住的回憶牽引,每次在這樣的密閉場合,許期就會幻化成一隻狐狸,睜著狡猾的眼鏡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就像現在這樣。
“有點悶。”沈樂轉過頭,去把窗戶打開。
清新的冷空氣瞬間灌入,吹散了琴房內曖昧的暖意。
沈樂倚靠在窗邊:“你想說什麼?”
許期淡笑道:“我喜歡你這件事情,你不要覺得有負擔。”
沈樂的手掌摁在冰涼的隔音板上,力度漸漸加重,嫩白的皮膚印入密密麻麻的小圓孔中,在掌心留下一片蜂窩狀的痕跡。
沈樂低著頭若有所思,沉悶著不出聲。
許期笑聲很輕:“我現在並沒有奢望你要答應我什麼,我喜歡你隻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沈樂在不知不覺中把下唇咬緊,她抬起頭,認真地望著許期。
哪怕他把話說得如此輕巧坦蕩,但沈樂依舊從他俊朗的眉眼間捕捉到了痛苦和沮喪。
沈樂掌心有些發麻,她握成拳頭,說:“我們不會有結果的,你的喜歡,還是收回去吧。”
狹小的琴房中寂寥靜謐,許期笑容勉強,“我也想過你對我是不是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但是我想不通,你如果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為什麼不拒絕我的接觸?”
“我……”沈樂一時如鯁在喉,眼睛伴著慌亂的情緒四處亂瞟,始終不敢直視許期的眼睛。
“你喜歡曖昧的關係嗎?”許期問得直截了當,“會讓你覺得刺激嗎?”
沈樂眉頭一擰,俏麗的臉上泛起慍色。
這種憤怒並不是來自許期的言語有多露骨,而是心中所想被人窺視的感覺,令她感到恐慌。但她不能在許期麵前顯露出慌張,隻能用慍怒將它掩藏。
許期粲然一笑,“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喜歡追求刺激,那我能給你更多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