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期洗完澡後已經快十一點了,他把夜燈調到最暗,輕手輕腳地擠進被子裡。
許期背對著沈樂,中間空出了大約二十厘米,他幾乎是貼著床沿躺著的。
許期很快感到困倦,睡意朦朧間,許期倏然感到身上傳來絲絲涼意,他往身上一摸,發現被子被扯了一半過去。
許期隻好朝沈樂那邊挪了挪,抓著被子的一角蓋在身上。
但在半分鐘後,他身上的那點被子又被沈樂扯了過去。
許期看向沈樂,她把半條被子裹成一團抱在懷裡,另一半被子蓋在她身上,棕黃的長發遮住了整張臉,隻能聽見勻長的呼吸,溫柔恬靜。
許期不忍打擾,隻好輕手輕腳地起身,在衣櫃裡找到了一床新被子。
誰知他剛閉上眼,身後的人又動了。
起初許期以為沈樂又是在扯被子,因此並沒有在意。直到另一側的重量越靠越近,一條柔軟的手臂直接貼在了許期腰間,許期才猛然睜開眼睛。
他翻了個身,原本枕在床頭的沈樂已經無影無蹤,而自己身前對被子被拱出了小山形狀的起伏,他腰間的手臂漸漸前移,一條光溜溜的腿又掛上了他的大腿。
許期連忙掀開被子,看見沈樂像一條八爪魚一樣抱著自己,手裡的力道越收越緊,全然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許期的確喜歡引導沈樂與自己進行親密接觸,可在沈樂酒醉不清醒的情況下,他並沒有乘人之危的喜好。
“學姐。”許期推了推沈樂的肩膀,一連叫了她幾聲。
沈樂眉眼微皺,反把許期抱得更緊。
許期直接去掰沈樂的手,心道:“平時看著斯斯文文的,睡覺怎麼這麼不老實?”
“嗚嗯……”沈樂不悅地嚶嚀了一聲,在睫毛顫動了幾下後,眼皮漸漸掀起。
“許期?”沈樂眯了眯眼,眸色中顯露出幾絲迷茫的色彩。
“終於醒了。”許期鬆了口氣,把沈樂搭在腰上的手拿了起來。
但沈樂卻掙紮著把許期的手甩開,鑽著空去勾許期的後頸。
“嗯?”許期驚愕得不知所措。
沈樂審視的目光在許期上半身逡巡,他上半身隻穿了一件灰色運動背心,在暖黃的燈光下,手臂的肌肉線條明晰,貼著胸口的布料微微起伏,往下到了腰腹,灰色衣料下凹,輕鬆地垂在腰際。
沈樂身體上挪,囁嚅道:“就連在夢裡,你都要勾引我。”
夢?
許期還未來得及開口向她解釋,沈樂已經與他麵麵相覷。
沈樂直勾勾地盯著許期的眼睛,渙散迷離的眸光中覆著一層沉浸在睡夢中的水汽。
許期的呼吸不由自主地變得沉重。
他能感受到沈樂貼在自己頸後的手掌正在朝前移動,微涼的指尖沿著脖頸線條輕輕勾勒。凡是被沈樂碰觸過的地方,許期都感到一陣發燙發癢,他想去撓,可剛把手伸過去,沈樂就不由分說地握住了他的手。
許期在沈樂臉上捕捉到了一抹淺淡的笑,他閉了閉眼,想確認那是不是幻覺,可就在短短的一瞬間,沈樂的臉猝然貼了過來。
帶著發絲間淡淡的柑橘味,許期的雙唇突然被兩片甜軟捕獲。
房間內的時間仿佛靜止了。
許期瞪圓雙眼,心臟伴著重重的一聲抽氣聲提到了嗓子眼,他渾身緊繃著,腦子裡“啪噠啪噠”的炸起了煙花。
沈樂在親吻自己。
許期四肢僵硬,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而嘴唇被吮吸傳來的絲絲痛感卻在清楚地告訴許期,這就是現實。
瘋了……
許期難以抑製地抱緊沈樂,手掌在她背後扣緊。
任何顧慮都被抵在唇縫間的柔軟推翻擊破,沈樂慢慢推開他的雙唇,笨拙地撬開他的牙齒,與他滾燙粗重的氣息交融在一起,引誘著他一同上演這一處唇齒之戲。
米色的牆壁上映出兩個交疊的人影,滋滋水聲在急速升溫的房間內此起彼伏。許期摟緊沈樂翻了個身,把她壓在身下。
沈樂唇色嫣紅,漣漣水光讓微腫的唇散發著誘惑,陣陣喘息從喉間溢出,沈樂期期艾艾地望著許期,輕輕抬起手,用指尖去碰許期的唇。
許期迅速握住沈樂纖瘦的手腕,垂眸在她的手背上落吻。
許期聽見沈樂發出了一聲輕笑,接著她像短暫眷顧人間的神一樣收回了自己高貴的手,翻身抱起被扔到床沿的枕頭,再次合上雙眼。
房間內迅速回歸沉寂,沈樂入睡很快,呼吸聲依舊沉穩綿長,就仿佛剛剛的一切對她而言真的隻是一場幻夢。
許期呆坐在原地,腦子裡還是一片混沌。
他下床拉開了半扇窗,冬日裡的冷風呼嘯著擦過他燥熱的臉,好似是在對他進行一場名為清醒的洗刷。
今晚發生的事情,沈樂會記得嗎?
還是隻是當成是做了個夢了?
許期微抿著唇,唇瓣上還殘存著沈樂留下的痕跡。
他垂眸思忖,直到一滴雨水落在他的額頭,許期才關上窗子,把沉悶的雷聲隔絕在外。
許期一夜無眠,淩晨五點多雨漸漸小了,他才被困倦感卷入夢鄉。
沈樂一覺睡到中午,醒來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躺在自己身旁的許期。
“啊!”沈樂尖叫一聲,抓起被子縮在角落裡。
怎麼回事?
許期怎麼會和自己睡在一張床上?
沈樂驚恐地看著那張眉頭緊鎖的臉,開始搜刮昨夜的記憶。
她記得自己好像和許期吃了火鍋,然後自己吐了,然後呢?
沈樂揉了揉太陽穴,接著猛一睜眼。
自己好像做了個和許期接吻的夢!
沈樂拉著被子遮住自己半邊臉,隻留下出兩隻圓溜溜的眼睛,上下掃視著許期。
許期睡眠很淺,許是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皺了皺眉後便睜開了眼。
一股尷尬的氣流在四目相對間湧動,被單被沈樂攥皺,她一時如鯁在喉,不知道該說什麼。
許期揉著眼睛坐起,率先開口:“你醒了啊。”
“呃……”沈樂頓了頓,把被子放下,“嗯。”
許期的目光立刻不受控製地在樂的嘴唇上聚焦,雙唇已經褪去了剛親吻過的鮮紅,但依然能看出來有點腫,尤其是下唇右邊,許期記得那個位置被齧咬過,被重重碾磨過,他甚至還嘗到了一點清甜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