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樂把手機放到一邊,靠著椅背長長歎了口氣。
慕雙雙無奈地搖頭:“真是孽緣啊。”
沈樂去樓下打譜,準備下午直接去琴房開練,回來時剛好遇到中午下課,路上的學生很多。
離宿舍還有幾十步,沈樂遠遠地看見大門旁邊站了一個眼熟的身影。
沈樂眯了眯眼,離得越近越確定,那個穿著灰色衛衣水藍色牛仔褲的男生就是許期。
他就站在門禁旁邊的空地裡,要進宿舍必然要從他身旁經過。
是來找自己的嗎?
沈樂這樣想著,站在對麵的許期突然抬起頭,恰好與沈樂的目光撞在一起。
沈樂下意識地低頭,心虛得不行。
走到門口時,沈樂特地選了一個離許期最遠的門禁,依舊像前段時間一樣快步逃離。
許期並沒有叫住自己,說不定他是在等彆人。
可是第二天中午下課回來,沈樂再次在樓下遇見了許期,隻是這回他站在了昨天自己進宿舍的那個門禁旁邊。
但兩個人依舊沒有打招呼。
第三天,沈樂練琴中午回來,許期還是站在原地。
從沈樂看見他開始,許期就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好像是在告訴她,自己就是在等她。
可沈樂不敢去問,萬一隻是自己自作多情呢?
況且那天,自己已經和他說得很清楚了。
一連這麼多天,兩個人一句話都沒說過,許期沒有一直喜歡自己的義務。
沈樂垂下眼簾,準備又像從前一樣裝作沒有看見,直接進門。
但許期卻突然邁開了步子,朝沈樂走來。
一股緊張感席卷全身,沈樂低著頭,刻意放慢步調。
當看見許期離自己越來越近,沈樂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然而,許期並沒有在自己身邊停步,隻有一隻耳機掉了下來。
沈樂愣了一下,撿起那隻耳機看向許期。
他也正看著自己。
沈樂抿了抿唇,上前把手攤開。
小巧的耳機安靜地躺在白皙的手掌中間,許期伸手接過,指尖有意無意地蹭到沈樂掌心。
沈樂連忙收手,攥成拳頭背在身後,感覺被許期碰到的地方癢癢的。
許期柔聲道:“謝謝。”
“不客氣。”沈樂說。
“最近過得怎麼樣?”許期試探著開口,“聽說你前男友來學校了。”
“嗯。”沈樂輕應一聲,“我挺好的。”
“那就好。”許期淡笑著,看見了她手裡的譜夾,寒暄道:“你一上午都在練琴嗎?”
“對。”沈樂輕輕點頭,說:“我看你這幾天都在我們宿舍外麵,是在等誰嗎?”
許期笑了笑,說:“是。”
“是有新的顧客嗎?”沈樂掀起眼簾,又迅速抿緊雙唇,感覺這個問題從自己口中問出來怪怪的,像是帶著點酸味。
許期驚訝了一瞬,說:“不是。”
“哦。”沈樂無端感覺鬆了一口氣。
“我是在等你。”許期說。
“等我?”沈樂一頭霧水,“可是,我每天從這裡經過你都沒有來找我。”
許期低眉垂眼的看上去有些委屈,他悶聲道:“上次你不是說讓我不要再找你了嗎?我怕主動找你你會不高興,就覺得你如果想和我說話就會跟我打招呼。”
沈樂一時如鯁在喉,她的目光在許期空蕩蕩的耳朵上掃過,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
許期的那點小心思,他根本沒有想過要在自己麵前藏起來吧。
沈樂:“所以,你覺得我今天也不會理你,就故意把耳機丟在地上?”
許期輕輕點頭,“嗯。”
“你真是……”沈樂頓時感到哭笑不得,內心深處緊繃的防線出現鬆動,她輕歎一口氣,說:“我都不知道該把你怎麼辦了。”
許期可憐巴巴地望著沈樂,緩緩開口:“你不需要怎麼辦,你也可以像之前那樣不理我,隻要你開心就好。”
沈樂眉頭一皺,罪惡感如海浪一樣湧入心腑。
她忍不住吐槽:“我怎麼感覺你茶裡茶氣的?”
許期淡笑著轉移話題,“你吃飯了沒有?”
沈樂:“沒有。”
“正好我也沒有。”許期笑道:“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
沈樂連連搖頭,“不了。”
許期眉眼間浮現出沮喪,口中喃喃:“現在連一起吃飯的機會都不給我了嗎?”
午間的風把頭頂的枝葉聳動得婆娑作響,二人相對的影子被日光映照在樹下。
沈樂笑容勉強,正想安慰許期幾句,一個高個子人影突然闖入二人之間,擋在沈樂身前。
“她都說了不想和你吃飯了。”
紀楊低沉的聲線中帶著幾分趾高氣揚。
沈樂側埋一步,上下打量著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紀楊?”
紀楊看向沈樂,喜笑顏開地拉住沈樂的衣袖,激動地說:“樂樂,我就知道你那天說喜歡他是故意氣我的,我就知道,你不會喜歡他這種人。”
“你乾什麼?”沈樂厭惡地甩開紀楊。
紀楊哄道:“樂樂,你那天是騙我的,我這幾天每天都看見他蹲在門口,但你們都沒有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