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和小時候一模一樣。”初陽心道。
走到二人身邊,也刻意地偽裝,同慕容衾說:“咱倆又在一個班哈。”
小學,初中,高中,無一例外。這緣分近到隻一眼就能看穿對方情緒的程度。他們麵麵相覷時,慕容衾很快收回原本的表情,換上了老同學之間的隨和,語氣也熟稔:“怎麼了?”
初陽簡單回應:“嗯。”
這個“嗯”把慕容衾逗笑了,她把手中的杯子抵在下巴上,開口時變成了安慰:“沒事,我們又沒做什麼。”
實在是很有深意的一句話,初陽還在咂摸慕容衾就走了。
於是,換成了明來與他麵麵相覷。
從教室的窗口可以看到遠方天際殘留的晚霞,介於粉與藍之間,融合成一副配色略顯少女的美麗畫卷。他從那畫卷上收回目光,將之投向這個與他三年未見的“好友”。
他講不出話,剛才與慕容衾的對話完全沒能緩解掉緊張。但看到明來鬆了拳頭之後,原本沉著的怒氣開始泄了。
“初陽!”明來先開口。
“嗯。”他還是以一個字回應,怒氣和急切消了個大半,剩下的全埋心裡。
“好久不見啊。”
“是。”
“我……”
“你還知道回來?!”初陽上前一步,一拳重重捶在了明來的左胸口。
明來吃痛,眉頭微微皺起,往後退了一步,沒站穩。初陽急忙拉住他的胳膊,道:“我不是故意的啊,就是生氣!”
前語不搭後調,明來站穩,回應:“我知道。”
“那,你爸媽接你回來的?”
明來點頭。
初陽也象征性地點了點頭,不知道再問些什麼,鼓起勇氣去看明來,眼前的這十五歲少年的臉和當時那個小男孩的重疊,皮膚比他想象中要白很多,像冬日的鋪雪。五官長開了,嘴唇薄薄的,仿佛一戳就破,血色濃,鋪雪上殷紅一點,似花的美豔。
左耳的尾部有一顆細小的痣,像一個有生命力的永恒的問號。
這樣一張熟悉的臉。
他很想伸手碰一碰,還沒鼓起勇氣明來就及時轉開了,隻聽到他淡淡的聲音:“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你走的時候我都沒來得及見你一麵。”
“現在不是又見到了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兩句話同時脫口而出,默契如昨日往昔他們一起給老師撒謊的時候。那時候他們與老師對峙對得心不驚肉不跳,現在才質問一兩句就能把臉和脖子全部染紅。
初陽轉開視線,話題也變了:“你不吃飯嗎?”
“晚自習去吃夜宵。”
“我跟你去。”
“啊?”
“我也不吃,我等你一起去吃夜宵。”
明來頓住,好幾秒後才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