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業。”
“我也在紫業。”初陽故意說得很大聲,想讓明來知道他考上了徑州市第一重點中學。明來抬眸望了他一眼,邃又安然地收了回去。
“不是,就紫業的一個普通班。倒是你,常聽彆人說。”
“說我什麼?”初陽把勺子含在嘴裡,饒有興趣地看著肖君。
肖君略顯遲疑,還沒開口就聽明來終於講了第一句話,“怎麼變得這麼不注意形象了?”
初陽把勺子拿開,再不顧形象地哈哈哈哈大笑起來,發現這人還是像小時候那樣,吃得斯文,安靜不語,不快不慢,像在享受。
“你爺爺把你訓練得也太可憐了,明來,去北京這麼幾年,怎麼還是這個樣子?”
肖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們二人。
“肖君,他們說我什麼呀?”不等明來回應,初陽又趕忙切換話題,在挑動明來情緒和與肖君拉進距離感之間切換自如。
“有些你可能不愛聽。”肖君道。
“越是不好聽,我越是想聽。”初陽把勺子擱在碗裡,將身子匍前,湊近了二人一點。
“你是有什麼毛病嗎?”“你是有什麼毛病嗎?”
二人再一次異口同聲,明來是真的在罵他,而他是真的在故意挑逗明來,所以講出這句意料之中的明來的口頭禪時,他得意洋洋地笑了。
不顧肖君又是一臉懵逼,他滿意地又道:“你果然還是沒變。”
肖君疑惑:“你們倆?”
“我們倆是發小。”初陽把目光偏向肖君,很認真地解釋。
“可是,明來是剛從北京回來。”
“是啊,他去北京的時候一聲不響地,回來的時候又悄無聲息的,我都不知道你還拿不拿我當你的朋友了。”
“宋初陽!”明來把握在手中的勺子一下子摔到碗裡,發出了極響的清脆碰撞聲。可是他發火隻是恰如其人意地掉入初陽的陷阱,看到初陽滿意更甚地靠到椅子上去他才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這個人,從知道他故意拉肖君跟著來的時候就已經在準備如何懲罰他了。
我對他冷淡,他就絕對有足夠的法子整自己。這就是宋初陽,從小果敢直接到大的宋初陽,他也可真是一丁點兒都沒變。
“肖君還在這兒,這些事我們私底下說行不行?”明來說完,抱歉地看向肖君。
肖君會意,趕緊打圓場:“你們沒覺得這食堂阿姨打得太滿了嗎這飯,半天了都吃不完。”
初陽看清楚這回肖君是真笑了,緩和氣氛時使勁兒憋出來的笑,太難為人家了。初陽歉意滋生,把手覆到肖君手腕上道:“沒事兒,距離關燈時間還早呢。”
“肖君,宋初陽是傻逼,你完全可以不用理。”明來氣得好像要掀碗了,初陽甚至能感知到他手中那個可憐的勺子即將葬身明來這無處可去的火海。
“好啦,開玩笑的嘛,我們才剛認識,不說點好玩的也太沒氣氛了。”初陽把手撤了回去。
肖君道:“初陽,他們說你這人走到哪兒名號響到哪兒。”
“嗯。”
“不光是學習,身份,還有你這張嘴,你殺人靠嘴。”
3.
這所半軍事化管理的學校這一年才開始招生,大部分是各城鎮上拔尖的那一類。大雜燴隨機分成十個班,還沒有重點班和普通班之分。高一這一屆是九中名義上的第一屆學生,學校也重點培養他們,就五百個學生,不多不少,很規整。宿舍按班級劃分,六班和七班自然挨在一塊兒。
走到自己的宿舍309,初陽見二人還沒到,就停下來問他們住哪兒。
明來指著對麵308淡定地道:“你對麵!”
初陽短暫無語,心裡千萬個“臥槽”爬行,明明前一天晚上就可以見麵了,為什麼不說?看了看自己的宿舍門,他忽然咧著笑說:“我可以去你們宿舍參觀參觀嗎?”
假借參觀名義檢查明來的住宿情況,明來雖然知道可也不好再“教育”,但也沒說可以。
初陽望向肖君請意,肖君自然是和和氣氣禮禮貌貌,說:“當然可以了。”末了還補充,“不過最近剛開學,宿管查得很緊,聽到聲音就得趕緊回去。”
宿舍一間住八人,四張上下床左右依次打門邊排開。明來住6號,矮的那一層,靠近右邊陽台,伸手就能夠到學校統一的藍色窗簾。
初陽看到他那套藍白相間的校服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枕頭邊。床單和被套是自己帶的,灰白兩色,樸素簡潔。
“我感覺你像吃齋念佛的。”初陽說。
一個寸頭室友抱著個藍色盆子從他旁邊過去,似乎沒認出來初陽非本寢人員,讓他不要擋道。聲音不太友善。
初陽趕緊往床鋪那邊站,這一挪就撞到一直在等著初陽“觀賞”完趕緊離開的明來。明來又皺了眉頭,聲音很低,“你什麼時候能回去?”
他直接趕人了。
肖君回了宿舍後就開始在自己櫃子那兒搗鼓,沒再管二人。
所以這時候,隻有初陽和明來彼此僵持著。
“哎呀,我去,我忘記買沐浴露了!”初陽一拍手,喜悅得好像能把整個夜晚收入囊中,“我跟你一起去洗澡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