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先按照明來的思路一起再和他做一遍,明來第二次還是算錯了,但他自己第一次就算對了。他把自己那寫了一張草稿紙的詳細解題步驟給明來看,讓他找出自己出錯的部分。
明來看了好幾分鐘,終於恍然大悟。初陽蒙住下麵的部分,再讓他演算一遍。這次算對了。
明來雙手舉起來鼓掌,高興得差點沒給初陽當場來個擁抱。
兩人咧著嘴對視上時,發現對方臉都紅透!
他們是一起在初陽房間裡做的作業,房間開了空調,暖和,加之做題時間久,燒腦過度,臉紅一下燒一下也是正常的。初陽這麼對自己說。然後又用餘光打量明來,心想讓他休息十分鐘吧,他看起來好累。
冬日小晴天,光線柔柔和和的,從仿麻玉蘭窗簾裡透進來。
明來站起來走了一圈,想要拿亂書旁邊的手機,卻被初陽一下伸手蓋住。初陽之前拿過他手機打過幾把遊戲,吃雞和王者榮耀,但是因為拿了他就沒得玩,自己心裡過意不去,也覺得一個人打沒意思,就還給他了。
現在,初陽忽然想用它放一首歌。
腦子亂哄哄的,得放鬆一下。
“我放首歌來聽啊!”他用空出來的手撐著下巴,眨著大眼睛看著明來說。身體斜扭成半顆麻花,薄衛衣上兩顆細帶子的尾端金屬扣發出刺眼的光,透進來的光被這兩顆不起眼小金屬扣吸了過去,後又反射到對麵明來的臉上。
若隱若現,很調皮。
反射光晃到人的左眼又晃到鼻子再到嘴唇,最後又遊移到細長的前脖頸下端——漂亮的鎖骨。
他的光停在那裡,像是月亮深處。
I’m lying on the moon
My dear, I’ll be there soon
It’s a quiet and starry place
Time’s we’re swallowed up
如果我現在是十七歲,我一定撲上去吻你!
初陽說。
3.
初陽好久沒去找喬新雪了,要去請教她化學題,等中午再給明來講。
順便問問她,為啥理科那麼好還要去學文。
喬新雪看起來興致不高,焉了吧唧的,雙手伸長伏在桌子上,已經長長很多的頭發軟軟地貼在後背,起了很多靜電。冬季氣候乾燥,就容易這樣起靜電,致使她看起來很焦躁。
但見近一個月不來找她的好同桌,立馬笑開了,問有什麼大事兒。
初陽算是聽出來她的意思,有點埋怨的味道。
他還能有這待遇?瞬間覺得在七班混的還不錯,尤其給他這待遇的人還是班長。
“找你做題呀,好班長。”
路鬆蕤拿著自己的筆記本站在窗邊背,麵向教室這邊,逆光勾勒出一張深沉頹暗的臉。像熬了十天半個月的夜似的。
他嚇了一跳,沒敢在原本屬於他的位置坐下去,而是蹲在了過道裡,把卷子在喬新雪留出來的一小塊空桌麵上攤開。
卷麵上赫然現出一顆酒心巧克力。
喬新雪頓時欣喜,拿上手後表揚他:“你好夠意思啊,宋初陽!不愧是我同桌。”
這話初陽也聽明白了。誰他媽說他單純的?去看路鬆蕤,覺得那人機械又麻木,嘴巴裡不停地輸出他聽不懂的語言。
看到喬新雪把巧克力塞進嘴裡後,他問:“你咋要去文科班呢?”
“很驚訝嗎?”喬新雪眉頭立馬皺了。
“嗯。”
“為啥?我文科又不差。”
“理科更好啊,我化學都還要靠你呢。”
“哎喲,那你慘了,沒人幫你了。以後我就擺脫陳老師的毒嘴了,這樣一想,選文科挺值啊!”
“你確定嗎?”初陽看她緊皺著一直沒疏鬆開的眉頭,總覺得她很沉重,好像還在猶豫。否則他過來找她的時候她為什麼那麼疲軟無力地癱著?
“算了,不跟你廢話。”喬新雪瞄了一眼他的卷子,眉頭鎖得又更緊了,“半期的試卷?”
初陽點頭。
“你等等,我找找,上麵寫了我自己的解題步驟,是還沒發答題卡的時候我就又做了的,最近決定學文了之後就忘光了,我找找看啊。”邊說邊找,很急切,桌兜裡的書被她攪得天翻地覆,初陽聽到了。他的心跟著一咚一咚地驚跳,怕她忽然發個火什麼的。
來錯時間了。
正準備說撤時,桌兜終於忍不住發了火,好幾本書嘩啦嘩啦地滾落下來,啪嗒啪嗒地砸在一起。
初陽眼疾手快,立馬去幫她整理。喬新雪還在找卷子,一邊謝謝他一邊讓他耐心一點。這話倒是像說給她自己聽的。
隨後,初陽看到了書堆裡特彆顯眼的藍色封麵的雜誌。
Conde Nast Traveler 美國康納仕旅行者雜誌。中文版。
2016年12月刊,11月刊,10月刊。一共三本,其它的就是她本人的筆記本和亂七八糟的科目書。
“你喜歡看這個雜誌呀?”初陽一一摞好,起來的時候問她。
“嗯。”
“我初中的時候看過,還挺有趣的,介紹世界各地文化。”
“你現在要看的話借你。”喬新雪還在找,都沒看一眼初陽拾起來的書本一眼,仿佛隻是隨便一個草稿本那樣,用完了就扔,絲毫不可惜。
然而在她抬起頭的時候,初陽卻察覺到了她還是翩翩睇了一眼,臉跟著瞬間變紅,很淺的一層。
她又勾下去了,“媽的,我放哪兒了?找不到咱就乾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