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新雪聽哭了。初陽記得她跟他說過，她很喜歡趙老師。

“她是一個很好的母親。”

初陽把雜誌拿回去還她順便安慰她，她卻給了這樣一句初陽意想不到的話。

“是啊。”他說，“雜誌很好看，謝謝好班長了，祝你學習之路順風順水，一路馬到成功。”

“你也是，祝你不要再犯錯。”

“啊？”

“不犯錯的時候，大家都挺喜歡你的。”她眨眨眼睛說。

算起來，喬新雪是初陽在七班唯一交到的朋友。

話說一半，聽到有人叫他。回頭，看到明來站在後門外。

他下意識去看喬新雪旁邊的一直一言不發的路鬆蕤，她還是沒給反應，還是機械而麻木著。

不知道媽媽親和她最後是怎麼商量協調的。

2.

明來手裡拿著卷成一個長筒的試卷。

“什麼呀？”初陽咧著嘴問他。

“數學和物理的試卷，走了嗎？”

“嗯，哦。走吧。”說罷，自動先越過他往前走了，明來問他怎麼不拿作業。

“做什麼做？太累了，不做，今天就專門看你做。”他走得歡快，一蹦一跳的。說完，還回眸對明來調皮地眨了下右眼睛。

待明來跟上去時，他說：“明來，你開心一點嘛，也就一個月。”

“明明是你非要和我在一個班的，怎麼現在你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樣子了？”明來有些生氣。

“不是啊，這不是一天兩天能提上來的，而且，今天是道彆的日子，誰有那個心思學呀？”

明來沒說話了。

初陽識人情緒，趕緊收笑，“不影響你學習的心情了，我會陪你的好吧？我今天晚上就看你做題看一個晚上，專門幫你提弱點好不好？”

“你自己學的還沒我學的多，開學這三天你一個字都沒看，彆以為我不知道。”

“哎，你這就出師了不是？敢騎我頭上欺負我了是不是？”

明來想拿試卷筒抽他，但人講完後立馬跳開了，好像已經穩穩拿捏住了自己的所有情緒和行為動作。或者說，自己的情緒和行為動作怎麼都被他牽著走了？明來覺得這種感覺很奇妙。

之前那個電話機角落的燈安好了，不知道為什麼那麼突然。雖然沒人占他們的位置，但初陽還是有一種自己的秘密基地被人搶了去的不適感。

雖然強行把這個地方當做自己的秘密基地也會讓路人覺得不適，但是之前沒人去啊。現在因為燈安好了之後，周圍都零零散散地坐著幾個人。一點也不秘密了。

眼下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地方了，初陽讓明來先過去占座，自己去給他買冰激淩。

超市對麵新開了家冰激淩小店，因為沒有手機提前點餐，隻能用卡現場消費，所以還是得排隊。新店開業，顧客滿得店內店外都擠得水泄不通，初陽排了十多分鐘才買上。

兩個巧克力軟冰淇淋甜筒，一個加蔓越莓醬一個加芒果醬。挺貴的，初陽買完後有點心疼，50塊錢兩個。

好不容易又從人堆裡擠出店，忽然看見慕容衾和肖君，他們倆似乎也是想買冰激淩，但是肖君半天都沒動作。初陽擠到他們麵前，終於有空間舒筋動骨了，邊踢腿邊問他們乾嘛。有點廢話。

他們仨自從那次跨年夜之後都沒再好好玩過一次了，連見麵都很少有。初陽和慕容衾的關係仍然是看起來乍似普通同學，但又深切地了解彼此。

隻有慕容衾知道他喜歡明來。

和肖君又一直沒有共同話題，沒有共同話題就真的很難聊到一起。他不知道明來和他有啥可聊的。

“乾嘛呢？”但打招呼的時候內心又自動升騰起一股熟人之間的親切和自然。

“哦，慕容她想吃冰激淩。”

他說的是，慕容想吃。

“那你去買呀。”初陽替他的木訥著急。

肖君很不自然地笑了笑，說：“等一下人少點再去吧。”

初陽回頭看了一眼，人確實還在挺多，因為沒上晚自習，時間也還早，冰激淩店是和食堂同一個時間段關門的，也就是十一點半。如果他擠的話，按照他的身形和力量，肯定比初陽還快，不出十分鐘就能買到。

為什麼要等而不是去擠？

初陽把疑惑目光投到慕容衾身上，慕容衾像是悠閒的很，不在意地說：“等等吧，反正今天時間多。”

初陽點了點頭，決定不再管他們。看慕容衾的樣子，似乎隻要和肖君在一起，無論做什麼，她都是開心的。她開心的表現就是把那副傲然姿態放下，然後變成一個看起來比較溫柔然後容易妥協的女生。

回去後明來問他怎麼那麼慢，他都做了十道選擇題了。

“快半個小時你就做十個選擇題？”初陽想把這場較量扳回來。

“你自己試試這必修三的內容？”明來的腔調上揚，表示對這個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的不屑。

“好啦好啦，先吃，等會兒化了。”

已經在化了。初陽把冰激淩遞過去的時候雙手上都沾了很多，黏黏膩膩的，他竟然沒發現。

明來接過之後，先抿了一口化在脆筒邊緣的乳脂奶油才從初陽的外衣兜裡掏出紙巾幫他揩手，乾紙巾揩不乾淨，摸起來還是很黏。

明來怕他又覺得這東西敷在手上難受而不開心，於是抬眸看他的時候立馬安慰：“這是冰激淩，不臟，沒事兒，還甜甜的。”

初陽愣著，沒說話。整個人僵得像一尊石像，石像右手裡握著的冰激淩又化了很多，順著脆筒凹凸的花紋流下去。

“快點，又要流手上去了，傻逼！”明來催促他。

“明來！”

“啊？”明來一臉無奈又疑惑。

“你嘴角沾著冰激淩了，我幫你擦掉。”說完，沒等明來回應，他的手就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