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把那些孩子都叮囑好安全回家後,初陽和那個抱明來大腿的男孩子倆人一同把明來送到了附近的診所。醫生給明來上了藥包紮好,叮囑說洗完澡要及時幫他換藥。
初陽問醫生:“要來診所換嗎?”
得到醫生的一句反問:“就這點傷還要我親自幫忙換?”
初陽立即搖頭,敢情這位中年男人心情不是很好。
醫生遞給初陽一小袋子的藥,冷漠地說:“沒帶醫保卡的話,一百二十塊!”
“好好好!”初陽掏出手機掃碼付款。
那個抱明來大腿的小孩在旁邊一直低垂著小腦袋,很是自責,認為就是自己那一球踢得太猛害大哥哥摔了。
走出診所,初陽蹲下去又對孩子交代:“你看醫生都說不緊要了,現在放心了吧?天快黑了,你快回家去吧,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然後告訴其他小夥伴,我們以後還會來找你們玩。”
“哥哥,哥哥,對不起。”小孩又抓住一旁明來的大腿道歉,那語氣像是夏天的氣泡水,甜的明來心裡直翻起宛如花朵的水浪。
“不是你的錯,弟弟。”明來摸摸孩子的頭,嘴角一直浮著笑容。
孩子見明來哥哥沒怪他的意思,便也咧開嘴角笑起來,白白的小牙齒印在暮色光輝裡。隨即他從自己的小背包裡掏出兩顆軟糖,一顆遞給明來,一顆遞給初陽,“這是爺爺做的糖,請你們嘗嘗。”
明來和初陽都驚喜又寵溺地看著小孩,舍不得吃掉那顆月銀藍包裝紙包著的軟糖。明來又問小孩,“你叫什麼名字?以後我和初陽哥哥去你家找你玩兒。”
小孩用甜甜的聲音回答道:“我叫阿禹,哥哥,哥哥,那你們什麼時候來?”
明來怔了一會兒,回答:“有機會就來。”
阿禹又對他說:“爺爺的糖果店叫‘軟月亮’,就在雙星街十八號,名字標牌不太大,你要使勁抬起頭才能看到,那個字是奶奶寫的,哥哥,你要吃爺爺的糖,這樣就變得甜甜的了,爺爺說,小孩子甜甜的招人喜歡。”
阿禹的眼睛忽閃忽閃的,像碎星光。
明來被他說的心裡悸動,抬眸瞥了一眼初陽後愛撫著阿禹的小手說:“但是調皮的男孩子也招人愛的,阿禹,你要永遠這麼快樂單純。”
初陽的臉色忽然沉重起來,他歪過頭不再看明來和阿禹。
“那哥哥你一定要記得來爺爺的糖果店,我一直在那裡。”阿禹搖著明來的手臂央求。
“好的好的,你放心,哥哥一定去。”
勸了好一會兒阿禹才依依不舍地回家,明來和初陽送了他一陣兒,阿禹再三確保自己能回去初陽這才讓明來停下來。
“一瘸一拐的,不疼啊?”初陽不悅。
“沒關係,還能走,我們走回去吧。”明來伸手過去等初陽來扶他。
初陽扶住他後,表情依然不悅。
“怎麼了?”
初陽不說話。
“你說說,你這樣算怎麼回事兒?”明來繼續問。
“你上來我背你!”初陽說完後就在明來麵前蹲下來。
明來望著他的背影微笑,不能讓這好意飄走,就決定讓他背一會兒。
跨上初陽的脊背以後,初陽很快就站了起來,雙手緊緊箍住他的大腿。明來高是高,但沒多少重量,初陽走得挺輕鬆的。
“你到底在冷我什麼?”背上的人問。
初陽又不接話,隻是低頭前進著。
“你說不說?”明來想招兒,用右手輕輕去挑逗初陽的喉結,弄得初陽難受,吞咽口水,那喉結就上下翻滾。
“好了好了,快停下來,你這樣我難受。”初陽說。
“你又難受,這會兒是哪裡難受?”明來賊笑,將手覆在初陽的喉結處,沒再逗弄。
“你說說我哪裡難受?”
“我不知道,總規不是心裡邊吧。”
“下來!”初陽一邊嗬斥一邊鬆開雙手。
明來來不及反應就被初陽給“丟”在地上。
丟下他那人走得迅速,也不回頭看他,等明來追上去的時候發現那人已經臉紅如前方的赤烈夕陽。
明來半提著腳走到他旁邊去,很自然地用他的右手牽住初陽的左手,初陽有點難以置信地去瞧明來,見明來有些不安和緊張,他便沒掙脫。
“我知道你還記著那事兒。”明來牽著他往前走,“我也有過的,你不要難過,我們都會有這種時刻。”
“知道了。”初陽垂著眸,輕輕笑出了聲。
二人去小餐館吃完晚飯後又去超市買了椰奶和芒果,打算回去做份椰奶芒果丁吃。回的是宋家,初陽偏要把他拉去的,說睡自己的床舒服,可以看星空。
明來腿受傷,就被初陽嗬斥不能在廚房礙他,明來無話反駁,這才上樓等著。
2.
小的時候明來和初陽作為班級球隊的強手,每年比賽都會參加,從來沒有哪一場失誤和受傷過。
所以,對於給腳換藥這種事,是明來活了將近十七年以來頭一次經曆。而且對方是初陽,一個他最近幾天每時每刻都非常心動的男孩子。
他正這樣想著的時候,忽然傳來初陽的聲音,嚇了他一跳,立刻感覺到自己的臉在燒。
“明來,你一定要多多嘗嘗我的手藝,講真,你一直不知道沒見你那三年,我都跟我爺爺亂七八糟地學了什麼。”
“學了些什麼?”他提著腳半跳著走過去迎接初陽。初陽雙手分彆各端著一碗椰奶芒果丁,見明來迎上來,他趕忙越過人家走至桌邊,把甜品放在桌子上。
明來緊跟在他身後,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
這裡的臥室寬敞太多,還擱了個複古紅的單人小沙發,陳尹淘來的,一直擱在書桌邊沒動過。初陽就坐在那個沙發上,看明來第一次吃他的傑作。
明來舀了勺細芒果丁進嘴巴裡,假裝享受地細細咀嚼一番,然後給他豎了個拇指。
初陽開心了,也自己吃起來。實在是不能夠得上“品嘗”二字的簡單食物,但初陽就是開心自己給明來做了吃的。
因為,明來吃得很開心。
吃完後,初陽先去洗澡。出來後準備好藥品給明來換藥。
明來穿他準備好的深藍色睡衣睡褲,提著腿跳進了洗澡間。洗完後擦著頭發瘸著出來,初陽已經一切準備就緒。
“來吧,我也是第一次給人換藥。”初陽像是頭一次進入遊樂園的興奮小孩一樣。
明來走到床邊坐下,然後把纏著紗布的左肢伸好,很小心地掀開睡褲。
初陽從桌子上拿過整理好的醫藥箱,朝向明來半跪下去。明來趕緊扶住他,“不要這個姿勢。”
“我什麼姿勢了?”初陽絲毫不在乎。
“我可承受不起。”
“不是,我隻是這樣方便。”初陽微微無奈。
明來見勸說無效,隻能又從床上移下來,坐在地板上,好讓初陽換個坐著的姿勢。初陽笑著搖了搖頭,無話。打開藥箱之後從裡麵拿出新的醫用紗布,把需要的藥都統統拿出來,還戴上了一雙醫用手套。他興奮著對明來炫耀:“你看我像不像一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