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酒瘋質問(2 / 2)

他變乖了 泥汙 5827 字 11個月前

蘇青坐完月子出院的時候,他們剛好考完第一次月考,成績得周日晚才能出。好不容易放鬆一次,他們什麼書都沒帶回去,又或許是……知道了他們這一次回去要麵臨什麼,帶書沒用。

按照宋先淩說的,先冷靜一下等蘇青安定下來再解決這件事。現在時間到了。

高二簽退沒有高一時那麼嚴謹了,不用家長到場或者打電話都能出去,隻要能搞到放行條。宋先淩說他還有份文件要處理,就讓他們多等一會兒。於是他們就這麼愣愣地站在簽退處看著家長接走一個又一個學生。

一周未見,家長們總是要先擁抱一下孩子,然後就心疼得不行,說孩子這裡瘦了那裡瘦了,回去好好吃兩頓補回來。吃兩頓好的還不行,得再買一大堆營養的帶進來,多吃多補。

沒接出去的隻能借著一個手機屏幕,和親人遙遠兩端招手,卻總是觸不到真實的彼此。學校沒好到要給他們裝WIFI的程度,有些學生就還得自己交話費充流量,這流量一超,網就限速,開個視頻講三十分鐘,有二十分鐘都是卡著過去的。

倆人就這麼站了十來分鐘,已經見過很多個對比鮮明的家庭和孩子了。

他們是幸福的,無比幸福。他們遇到這種情況了,還能有與父母商量的機會,而很多像他們這樣的人,從來就沒有把自己真實的一麵告訴他們父母的機會。

他們也知道,現實裡的很多同性情侶遭遇比他們所在的這個環境裡的美好相去甚遠。

所以,他們還怕什麼?

可是,這個春天來得好慢,總是很冷。好像倒春寒了,好幾個地方都還在下雪,是罕見的特彆冷的一年。初陽凍得難受,就湊近了明來一點,說想要取暖。

“收斂一點。”明來又提醒他了。

“我冷嘛。”初陽不悅。

“那,要不回教室取暖?這大操場是迎風的,肯定冷啊。”

“好。”初陽輕輕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很滿足也很開心。

明來不由自主地彈了一下他的額頭。

“收斂一點。”初陽邊推著他往前邊說。

“遵命,宋小少爺。”

周六下午的教室沒多少人,三三兩兩的幾個坐在自己位置上很安靜地做作業。他們不好弄太大動靜打擾他們,就去到窗邊看水蓮池,看連在一起的紮著統一高度統一顏色窗簾的男女寢,再看食堂和停車場中間的三個大籃球場,然後,就沒有什麼可看的了。

九中很小,風景也不好,但是讓初陽有安全感。他好久沒有和明來一起看校園風景了,儘管沒什麼可看的,但是停一停也行。好像特意給他們應景似的,校園廣播開始了,是中午檔。

初陽沒想到的是,竟然是林熠的聲音。

她什麼時候被調到周六來了?周六沒多少人聽的,難道是新生把她周三的黃金檔給擠占了?

“我還說最近怎麼聽不到小表姐的廣播了,原來是被調了。”初陽有些氣不忿,“你知道嗎?”

“不知道。”明來道,“平常周六這個時間點我們都回去了,聽不到很正常,我以為她換做其他工作了。”

“不過,我們都高二下學期了,課程這麼緊,有可能她是自己申請的,可能周三的稿子不好寫,她抽不出時間。”初陽隻好自己找理由安慰林熠也安慰他。

明來也點頭讚成,但是教室裡的一個男生突然出聲了。

“你們知道些什麼?”坐在門邊最後一排的臉紅紅的男生站了起來,直勾勾地盯著他們看。那眼神,像是初陽和明來詆毀了林熠一樣的憎恨。

“周嶼?”初陽轉正身子麵對他,“你不回家?”

周嶼喝了一口手中的礦泉水,像是被什麼辣到了一樣五官緊皺起來。他咂了一下嘴巴後,竟然勾起嘴角朝他們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

“明來,他喝的……是酒嗎?”初陽聞到了一點味道,不過不濃,可能是距離遠的原因,也可能是被風吹散的原因。

但是周嶼走得越近,酒味就越濃。初陽不可置信地望向周嶼手中的那個550ml礦泉水瓶,裡麵的液體隻剩半瓶了。

手腕被明來抓住,溫熱的力量傳來,他仰眸看著他,心安了一些。然後準備走,卻在剛邁出第一步的時候被周嶼攔住了去路。

“你乾什麼?”明來上前擋在初陽麵前。

周嶼沒說話,而是對著他們抿著嘴唇笑了。笑得天真又無辜,初陽看得心裡發毛,心想周嶼醉得是真厲害,不敢惹喝醉酒的人,還是逃為上策。但是還沒等他行動,周嶼忽然就對著他噴了一大口口水……不是,是酒,純酒,白酒。就是那口他喝下但沒咽下去的酒,全噴進了初陽的眼睛裡。

“你他媽乾什麼?”

明來吼完後就一拳打到了周嶼身上。周嶼趔趄地往後連連退去,搖頭晃腦地扶住最近一張桌子撐穩。

初陽沒法兒睜開眼睛,沒法去幫明來,眼睛又辣又疼,真的好像被刺戳了一樣,他疼得蹲了下去,用手使勁地捂住它,黑暗和炙燙的感覺使他一陣暈眩,蹲也蹲不住了。但他感受到明來扶住了他,也聽到明來焦急的聲音:“你怎麼樣?眼睛難受嗎?”

“沒事兒。”他撒謊,隻是為了讓明來息怒,他們不能再犯錯了。於是他緊緊抓住明來的胳膊央求:“不要生氣,沒事兒,我爸要來了,我們不能打架。”

“好好好,不打。”

他被明來摟著扶了起來,扶到最近的一張椅子上坐下,眼睛好像沒那麼痛了,他試圖睜開,然後就又看到周嶼那張暗紅扭曲的大臉。這張大臉逼近他,夾帶著窒息的強烈的白酒味道,但還好明來把周嶼推開了。

“你再這樣鬨我下去叫班主任了!”明來的語氣還算好,沒像剛才那樣發火。畢竟周嶼喝醉了,不知事,這分鐘吐了初陽一臉,明天指不定什麼都不記得了。

而周嶼不僅行動上發瘋,言語上也發瘋,他看著給初陽擦臉的明來,嘴角咧得像把鐮刀一樣鋒利,哼著說:“為什麼你們倆可以,我和林熠就不可以?”

明來停下,轉身瞪著他,“你什麼意思?”

周嶼又發出了一串嚎叫著的笑聲:“哈哈哈哈為什麼?為什麼你們倆就可以?我和林熠不可以?”他豎起食指,忽然往初陽方向指過去,“哦,宋初陽你還記得那事兒嗎?你媽媽的相機。”

“他在胡言亂語,我們走吧。”初陽抓住明來的手腕要站起來,但是眼睛還辣乎乎的,睜不全。

“好,我們不管他了,我們走。”

“我,一直不敢跟你講話是因為……”周嶼又搖搖晃晃地擋在了二人麵前,頭像被繩子吊著似的,一會兒歪到這邊一會兒又歪到另外一邊,“因為,我知道你們倆的秘密,我拍著呢。”

周嶼說著就要去掏手機,但是掏了半天沒掏到,隻好略微遺憾地看著已經驚呆了的倆人道:“你們在澡堂的事兒,我拍著呢。我想著,怎麼著呢,就刪了,可是……初陽你他媽出那事兒,我也是被害的呀,我怕你們找我麻煩,就留著證據自保,我聰明吧,所以相機,我才,錢一直沒還完,我就想著,哎,你們,怎麼那麼不要臉?在澡堂做那檔子事兒,比我還惡心,跟蹤算什麼,憑什麼他媽的林熠說我惡心。”

周嶼又笑了,笑著笑著轉身,往教室前門跑去,手裡還提著那瓶白酒,“林熠呢?我讓她來看看,誰惡心,她為什麼隻跟你們在一起啊?!”

教室裡隻有他們倆和三個女生了,但三個女生早都跑到角落去呆著了,怕周嶼撒酒瘋傷到她們。而呆立在原地的明來和初陽是被那三個女生喚清醒的。

“他,周嶼,好像往廣播站去了。”她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