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以燭看著他,眼裡波瀾不驚:“好好說話。”
雙木覺得還不夠,繼續挑撥:“南邵仙尊倒真是清心寡欲、不食人間煙火啊~”
見眼前之人並沒有停下,南以燭也不再理會他,閉目修神著。
雙木倒也是習慣了,一邊輕晃著茶杯,一邊繼續說著:“嘖,視為己出啊…”
“……”
“為師是過來人啊…”
“……”
“那好,為師便遂了你的願……”
“……”
“釋槐,為師欠你的太多了…”
“……”
南以燭通通充耳不聞。
雙木也是堅持不懈,道:“南以燭啊,你說,等將來我們的戰神仙尊恢複了記憶,會不會怪罪於你呢?”
南以燭這才開口道:“特殊情況下,被迫而為之罷了。他在你心中就是那麼一個不明辨是非和心胸狹窄之人?”
雙木道:“這就可言重了,我無非是開個玩笑而已,怎麼就被你說成了這種意思了,南以燭,你古板就算了,怎麼喜歡這般咬文嚼字啊?”
“……”南以燭抬眼瞥了他一眼說道:“再言,你和我是同謀,到時候若他真的怪罪,倒也是有你的一份。”
那茶杯被輕輕放下,雙木開始玩弄起了自己的發絲,一邊說道:“你說的倒也是沒錯。”
南以燭說道:“天色很晚了,說正事吧。”
此話一出,雙木也嚴肅了幾分說道:“嗯。那小魔頭也該見見陽光了。”
“他如何了?”
“放心,看著我們戰神仙尊的麵子上,我還是虧待不了他的。”雙木停頓了一下說道,“不過是讓他睡了幾百年的冰棺。”
南以燭:“……”
雙木繼續說道:“又沒委屈了他,當年我們戰神仙尊受的那些罪不都是為了他那個忘恩負義的小魔頭。”
南以燭抿了抿嘴,這點是確實不可否認。
當年戰神仙尊受的罪,一樁樁,一件件,那件不是因為那個孩子,結果養了一個白眼狼,最後以那種方式結束了一切。
“天庭那邊如何了?”
“一切安好。”
“玉帝那邊可有動靜?”
“暫時沒有。”
“嗯,那你多加注意,有事及時告訴我。”
“這我倒是知道的,玉帝這人那麼狠,在權利這東西麵前可是六親不認的。”
雙木諷刺一笑,心想還不光如此,那人眼裡可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
“嗯,希望一切順利才是。”南以燭注視著雙木的眼睛說道。
清晨。
江釋槐還是換上了那件紅衣,長長的紅發帶捆紮著高馬尾,不知為何,倒有一種花花公子的感覺。
木門之外,戚羽和君瀾雙雙在外等候,江釋槐倒是愣了一下。
也是,相處了挺久了,總得好好道個彆。
江釋槐率先打破了寂靜道:“今日為何起的那麼早,才卯時。”
戚羽道:“師兄也知才卯時便那麼早動身,是準備不辭而彆嗎?”
江釋槐看著戚羽,一時說不出話來,自己確實是準備不辭而彆,隻不過是為了自己走的一身輕鬆和坦蕩。
自己和兩位師弟相處了已經六年,不短了,但江釋槐總覺得卻又很短,自己好像認為這六年不值得一提,似乎這六年不過是短短一瞬罷了,或許是自己忘記了什麼的緣故吧,江釋槐是告訴這樣自己的。
出神的時候,君瀾又開口道:“大師兄,你真的要走嗎?”
“嗯。”
“那,剛才二師兄說的是真的嗎?”
江釋槐猶豫了一會兒,也是應了一聲“嗯”。
君瀾年紀尚小,差了戚羽兩歲多,又常年待在塵淨山上,根本不懂得偽裝,一時間所有的不開心和不舍都表現在了臉上。
而戚羽不同。
江釋槐是知道的,戚羽從小時候起就學會隱藏自己的心事,什麼也不說,但畢竟人還小,沒過多久大家便看得出來。
可現在不一樣了戚羽不再是小孩子了,他已經長大了,馬上就要滿18歲了,所以說,有時候大家也看不出來了。
就好比現在一樣。
江釋槐問道:“戚羽,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戚羽低著頭回答,眼睛盯著木梯上江釋槐的鞋,他看見那雙鞋向他走了過來,越來越近。
緊接著,一雙冰涼的手輕覆在了他的肩上。
戚羽愣了一下,終於抬頭,看見江釋槐在對他微笑,他喊了一句“師兄”。
江釋槐應道:“嗯,怎麼了?”
戚羽問道:“我,戚羽還不知道師兄會不會回來?”
“會的。”
“那大概會是多久之後?”
“……”江釋槐回道,“不知道。”
戚羽沒再說什麼,臉色也不怎麼好。
戚羽、君瀾一樣,都是南以燭從山下撿回來的孩子,同樣是無父無母,一個人孤苦伶仃,直到被南以燭帶回了塵淨山上才不是一個人,如此一來,便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憐了。
戚羽、君瀾早已把江釋槐和南以燭看成了至親,可如今江釋槐要離開,也就意味著他們會再次失去一個“親人”,經曆了父母雙亡的戚羽和君瀾自然是有心理陰影的。
但江釋槐是自私的,他不能為此改變他的想法,他總覺的得把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記憶給找回來,因為那些記憶裡好像有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君瀾問道:“那大師兄,你回來的時候會給我們帶些山下的小玩意兒嗎?”
江釋槐明白他的小師弟還小,玩心重,但也無妨。
“會的。”
“那大師兄會在今年的八月初三那天回來嗎?”
八月初三嗎?
那日是戚羽的十八歲生辰,一個很重要的日子。
這個問題,是君瀾替戚羽開口問的。
江釋槐再次看向戚羽,戚羽微微低著頭,眼睛看向彆處,眉頭皺著不說一句話。
江釋槐淺淺地回道:“會的。”
君瀾笑著說道:“那就好!”
同時,戚羽的眉頭也鬆了很多。
江釋槐承諾道:“放心,師兄會回來的。"接著又對戚羽說道,“戚羽,我不在的日子裡,你要照顧好大家和自己,以後...彆什麼事都藏在心裡,說出來給君瀾聽聽也好,明白了嗎?”
“……嗯,戚羽知道了。”
一隻白色的“千紙鶴"突然飛到了戚羽的麵前,扇了扇翅膀後落在了戚羽的肩上。
仔細看,才發現這個小東西有爪子,他在戚羽肩上跳了幾下後停了下來。君瀾"哇"的一聲喊到“千紙鶴,活的!會飛的那種!就在二師兄的肩膀上呢,大師兄你快看……誒,我這也有一隻!”
君瀾看著自己麵前這隻飛來飛去的“千紙鶴"感到了不可思議和新奇。
江釋槐咳了幾聲後說道:“君瀾,那不是'千紙鶴’,是靈信。”
靈信是一種傳書方式。
形似千紙鶴,需注入靈力,將寫好的書信交於靈信便可,隻可使用一次,若重複使用需要重新注入靈力。
“靈信嗎?之前我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當時就覺得挺好奇的,沒想到今天真的看到了,真的好神奇啊!”
君瀾說著還用手去挑逗靈信。
戚羽肩上的那隻靈信也開始躁動起來,幾下飛到了君瀾麵前,竟停在了君瀾的頭上,君瀾看不見自己頭頂的樣子,又不敢用手將靈信拍下來,隻好搖頭讓靈信下來,可那靈信好像故意一般,就是不肯下來。
江釋槐笑著,戚羽也笑了。
時候卻也還是到了。
江釋槐說道:“我也該動身了,這兩隻靈信就當是師兄送你們的禮物了。戚羽,君瀾不會用,你就教教他。若是想師兄了,就用它來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