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並無意,對你借黑無常之手下毒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告訴我沐寶青下落,我就放你一馬。”霍簡之無心再與平瑤姬繼續逡巡下去,開門見山道。
“哼!小王爺口氣真大!你要知道什麼寶青下落,我憑什麼都滿足你啊?”
清冽寶劍切在頸間,美人卻仍舊麵不改色的調笑非常,霍簡之知道今日從她的嘴裡撬不出任何話來,反倒擔心沐寶青的下落。平瑤姬隻覺得頸間的壓迫感突然消失,接著就見長劍收回劍鞘霍簡之轉身就走向門外。
“你要去哪?不要走!”平瑤姬急切的衝上去拉住霍簡之的衣袖,霍簡之隻是輕輕揮了揮手,平瑤姬順勢跌落在地。
她恨恨道:“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想要下毒害你嗎?”
走到門口的霍簡之突然頓住了腳步。這才是他今日來的目的。
見自己的話有了效果,平瑤姬再添上一把火:“小王爺也應當奇怪,我怎麼會對小王爺的動向如此清楚吧?”
“你可知道,你不過隻是他們的一枚棋子?”霍簡之見她仍舊遮遮掩掩,激將道。
“棋子?哈哈!”平瑤姬重複了一遍,複又大笑:“這看似盛世之下,誰又不是一枚棋子?難道小王爺就真的能獨善其中麼?您可要小心了,盧清風身上惹的火也快要燒到您身上了。”
果然是與盧清風有關,霍簡之沉了沉心誘道:“那些亂臣賊子,事成之後又怎麼能留下你一個活口?你若交代出來,我也能保你周全。”
“保我周全?”平瑤姬冷笑道:“小王爺當我是那沒見過男人的小姑娘了,男人的話最不得當真,今日把我捧在手心,明日就把我踩在泥裡了。”
“那你就該知道,你的主子最後會怎麼待你!”
“那又如何?他利用我,我又何嘗不是利用他?若不是為他做事,又怎麼,” 平瑤姬蹙眉,眉頭竟是淒苦之色:“又怎麼能見到你?”
“瘋子!” 霍簡之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對她莫名其妙的瘋狂感到十分的厭惡。
“哈哈哈哈哈!”看到霍簡之的眼神,平瑤姬瘋狂的大笑了起來:“瘋子,沒錯,我就是瘋子,你知道等一個人的感覺嗎?你知道一日一日抱著希望卻又不斷失望的感覺嗎?小王爺,那些天我聽遍了關於你的故事,我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了解你,我還不能擁有你麼?”
霍簡之見她幾乎瘋狂,決定不再多說,卻不料平瑤姬接著說道:“你覺得我瘋了?可是過不了多久,你那心心念念的小公子也會變的像我一樣瘋!甚至比我更瘋!到時候我也要看看,小王爺是不是也這樣對她說出來瘋子這二字!”
“你說什麼?”霍簡之轉身抓住平瑤姬的肩膀,平瑤姬隻覺得自己的肩胛骨要被捏碎了,霍簡之眉頭緊緊皺起:“你們若是敢傷害到她,我定將你們挫骨揚灰!”
“小王爺,你弄疼我了。”饒是透骨的痛,平瑤姬聲音婉轉仍似嬌嗔。
“她在哪裡?”
“你這麼緊張,我偏要你著急!”平瑤姬安安穩穩道:“小王爺,枉你縱橫京城,連這幻月樓背後的人物都不知道是誰——”
霍簡之心忖,幻月樓這樣的銷金窟,背後自然會有些黑勢力來支撐著,隻是這些勢力若是不出來惹事,官府裡的人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
“你是指黑無常麼?”霍簡之順著她說道,胭脂井裡麵的勢力越來越多的沾染外麵的生活,在調查白雲觀一案時就牽扯到了胭脂井,霍簡之一直奉命暗暗繼續查訪,自然對黑無常為幻月樓保駕護航的事情一清二楚了。
“哈哈!”平瑤姬卻不屑一顧的笑道:“那個死肥豬,真以為我會多看他一眼!小王爺,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這後麵管事的人是誰……”
“放肆!”
“怎麼?你真的急了?難道小王爺忘了來這裡的目的麼?我好心要告訴你,你呢,卻倒和我討價還價。”
霍簡之冷臉道:“你不說,我也有的是辦法找到。”
“是麼?白虎持勢惑太平,仙人起舞亂眾生。聽說白雲觀的案子是霍小王爺破的,小王爺可真是好能耐啊!”
“怎麼?”
“那三十五個淫賊十年前犯下無恥之案,也是死得其所了。一想到那個雷雨夜,他們眼睜睜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個十年前被他們折辱而投井的女人出現在他們麵前,他們一個個害怕,卻動也不動不了,最後竟然活活嚇死了,哈哈哈,小王爺,你說他們死的應不應該啊!”
“此案我已調查明了,你想說什麼?”
“哦,是麼?那小王爺就不好奇,那蟄居了十年的女人為什麼突然想要報仇?又為什麼選在了新皇想要去白雲觀上香的前一天?”
“你都知道些什麼?”此時,霍簡之不再將她看做一個瘋婆子,恰恰相反,霍簡之感到平瑤姬不隻是一個人,她的身後還隱藏了很多人,新皇去白雲觀上香根本沒有提前透露,當時霍簡之和謝錦明隨新皇一同上山,一路上都十分平靜,平靜到有些可怕,直到到了白雲觀,看到祠堂裡麵端坐的三十五個道士,整整齊齊,麵目猙獰,饒是見多了生死的霍簡之,也被那可怖的樣子嚇了一跳。
霍簡之知道,這是暗地裡有勢力在挑釁新皇,因此這幾個月來,他雖然表麵上結了這個案子來安撫民眾,可是背地裡卻一直在繼續查訪,可是白雲觀一案結束以後,除了那個後來出現在山上的紅衣瘋女人,就再也沒有找到彆的線索。
“小王爺,你看這幻月樓,如夢亦如幻,在這裡的人多麼快活!你可知道這世上,有一座樓終日裡空空蕩蕩,讓人寂寞,喚作十二樓——啊——彆走,”平瑤姬一把拉住了霍簡之的袖子,低聲道:“我告訴你,陷害盧清風的人就是幻月樓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