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有些疲倦地聽著五條悟的調查結果。
“我已經查過了。不管是小柃乃還是絵島幸太,都沒有咒術師血統。”
咒術界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在沒有咒術師血統的情況下,這樣的事情應該不可能發生才對。
隻是……現在有比這個更緊急的事。
“柃乃這個月已經接受過三次反轉術式了。”家入眼下的青黑更加明顯,“這已經快要到達她身體的極限了。”
不管是非咒術師還是咒術師,隻要有傷就可以用「反轉術式」進行治療,不存在“頻率”、“極限”的問題。
這樣看來,柃乃她的體質有些過於特殊了,簡直像是……
另一個世界的人一樣。
家入的眼神微黯。
“……也就是說反轉術式可能隨時對她無效嗎?”
“……嗯。”
……
作為一個遊戲裡的普通人,現在這個時間應該在上課才對。
你坐在樹下的長椅上,望著高專內的天守閣有些無所事事地擺著腿。
自從經曆咒靈襲擊事件後,你就讀的學校就宣布暫時閉校,不知道現在怎樣了……
心緒漫遊之際,你聽到了有些熟悉的男孩子的聲音:
“橘香小姐……早上好啊!”
轉過頭來,肉櫻色短發、開朗的笑容還有區彆於其它高專製服的連帽衫……
是虎杖悠仁。
他正站在不遠處用力向你揮著手。
唔,該說是遊戲特產嘛……
在現實中,你從未見過如此開朗的陽角角色,不免帶上幾分好奇的神色望著他。
可能幸太還是人類的時候也算陽角……
你盯著虎杖的臉,心思滑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
或許是你盯的時間太長了,少年的臉像是充血了一樣,從脖子到耳朵根,肉眼可見地變紅了。
他像是想要輕輕提醒你一樣,那開朗又健氣的聲音有些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橘香小姐。”
你看著他尷尬又窘迫的樣子,不著痕跡地把視線從他那張紅得像番茄的臉上移開了。
輕輕的呼氣聲融於風中,不著痕跡。
肉櫻色短發的少年坐到了你旁邊。
他側過腦袋,那雙淺金色的眼睛有些好奇地看著你。
“橘香小姐……怎麼一個人在這?”
似乎完全沒被剛才影響到,他的聲音依舊開朗。
這樣的性格……你想,會主動搭話也不奇怪。
不過,比起對方,你要顯得不自在的多。
就好像穿著潛水服的人突然被要求參加田徑比賽,又或者是開著本田摩托的人突然要去開大卡車,很少和男生相處的你,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
和陌生但又有些熟悉的少年展開日常的對話。
“因為……現在我想一個人在這裡待著。”
雖然五條老師沒有下禁令,但為了避免麻煩,你還是儘量能不出去就不出去。而野薔薇出任務去了,幸太還呆在宿舍裡……你隻能一個人待在這裡發呆。
說出的話是差不多的意思,但怎麼想都覺得很生硬。
真是爛透了……
你想。
對方在聽到你的回答後,下意識地晃動了一下,睜大眼睛,身體向你的方向前傾。這是表達驚訝的,一種顯而易見的方式。
“誒!那我不是打擾到你了嗎?”
“沒有……有人在旁邊和我說話也很好。”
你乾巴巴地安慰著少年,沒想到這樣的解釋倒引起了對方的誤會。
你覺得他看你的眼神……像是看到路邊流浪的可憐小貓。
“……其實一個人也很好的。”
明明是想要解釋一下,沒想到越說越奇怪……
達到反效果的解釋,讓眼前的少年越發同情地看著你。
說多錯多,你乾脆低下頭擺弄起自己的裙子。
氣氛變得沉默了起來,隻聽到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
當你想著是不是現在離開比較好的時候,從你的右上方又傳來了聲音:
“都沒見過橘香小姐出門呢……是不喜歡嗎?”
你乖乖回應著:
“倒也不算……隻是現在的情況,或許不出去才是最好的。”
你的話音落下後,空氣又靜默了一瞬,但少年的聲音又很快響起——
“就這樣決定了!!今天我一定要帶橘香小姐出去!”
他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低頭看向你,笑容十分燦爛:
“今天我休假哦!”
“誒?!”
這次,輪到你睜大了眼睛。
……
虎杖悠仁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笨的笨蛋。
怎麼會有人……帶女孩子出來還不知道去哪兒的啊?!
他暗自懊惱。
你和虎杖同學站在高專的大門前,已經有一小段時間了。
他摸了摸頭發,像是陷入了某種尷尬中。
是因為還不知道去哪裡,就把我帶出來了……嗎?
你雙手交握於身前,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
雖然你類似的經驗不多,不過……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帶你出來,卻不知道去哪裡。
體驗著陌生又新奇的感受,你並不覺得太糟糕。而現在最重要的,或許是安慰麵前陷入自責的少年。
你有些猶豫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肩膀突然傳來的異動,讓虎杖悠仁回過頭來,他看著少女抿唇微笑,那雙大而濕潤的雙眼彎成了月牙模樣。
微微楞神的瞬間,對方的話語隨著夏日的熱氣傳來——
“彆擔心。”
這是她今天露出的第一個微笑。
你的安慰似乎起到了作用,眼前的少年陡然低下頭來:
“我們……去仙台吧。”
於是你和虎杖同學做了快兩個小時的電車到了仙台。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你們去了一家家庭餐廳吃飯,聽虎杖同學說,他以前就經常來這裡。
“……我也很久沒回仙台了。”
等待午餐的間隙,對麵的少年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埋頭看著菜單的你稍稍抬起了頭,他正拿著筷子,那張充滿朝氣的臉麵朝窗外,看著不遠處的風景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哪怕是你這種對咒術師隻有遊戲簡介上的淺薄了解的人,也知道咒術師很忙。
每天光是處理東京的咒靈都忙不過來,還要時刻擔心著自己和彆人的生命安全……
而麵前的少年卻沒有表露出抱怨,一如既往地積極向上。他淺金色的眼睛盛滿了一種柔軟的情緒,宛若日光下溫柔的河水在靜靜地流淌著。
……說到底,還是個孩子啊。
哪怕是經常被照顧的你,在麵對15歲的少年時心中也無可抑製地產生了憐愛之情。
這種憐愛就像是看到了夏夜裡被暴雨衝刷得起起浮浮的荷葉,又或者是看到被打濕幼羽瑟瑟發抖的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