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你！”尚未把她扶上自己的背，又戴上藍牙耳機，說“我給鄧醫生發過消息了，你就不要擔心，放輕鬆。”

“鄧醫生在嗎，他今晚有時間嗎？”葉炫臨的意識變得模糊，肩膀慢慢下垂，口中喃喃地說，“尚未…我感覺我快死了…”

“瞎說！”尚未將她放在後座，係好安全帶，“隻是老毛病犯了罷了！去看了醫生就好，和以前一樣，打了針吃了藥就好了，彆說傻話，炫臨…彆說傻話。這種情況隻是暫時的，你不都已經習慣了嗎…”

“但是每，每…次都很難受…不舒服……”

“好了，你不要說話了。”尚未握緊方向盤，偷偷地擦著眼淚，嗚咽著說，“我們哪次不都挺著過來了，你絕對不能比我先離開。”

尚未一腳油門踩到底，在空無一人的淩晨街道呼嘯而過，她比誰都擔心她的安危。

/

到了醫院，七樓的燈還亮著，尚未知道是鄧醫生在等她們。她背起葉炫臨，雖然很累，但依然堅持將她送到了醫生麵前。

“和以前的狀況一樣嗎？”鄧醫生問道，“吃藥了嗎？”

“來之前剛吃過，就上次開的藥。”

“那好，你還是先在外麵等著吧。”他用輪椅把葉炫臨推進治療室，關上了門。

尚未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醫院的燈是聲控燈，一陣冷清過後，光線消失。黑暗中，她能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喘息。尚未抬起頭，呆呆地望著麵前血紅的字:

精神心理科

尚未懊惱地捶打牆壁，想讓自己保持清醒，口袋裡發出塑料摩擦的聲音，她隨手一摸——是舍曲林，還剩下一顆。

“炫臨……”尚未摸索著走到診療室門前，裡麵和外麵一樣安靜得可怕。

/

自從葉炫臨被檢查出來有嚴重的抑鬱症和焦慮症，她似乎就沒有過過一天安穩日子。整晚合不上眼，必須要靠藥物來維持基本的生活狀態，不過她並不打算妥協，“你得去醫院接受治療。”尚未對她這麼說。

“我去了醫院，彆人就會覺得我是病人。”她看向書架上淩亂的藥瓶，說，“而且我好不容易剛剛踏進我熱愛的事業裡，怎麼可能會在現在選擇放棄，而去接受治療。”

“光吃藥怎麼能行？”尚未肯定不會同意她的說法，“醫生都說必須要進行住院治療，你不能為了這個連命都不要！”

“夠了，我說過，吃藥就好。”她一把攬過尚未，緊緊地抱住，說，“我能控製自己，不會在粉絲麵前發病。隻要我把心思全力投入到音樂中，我就絕對不會堅持不下去。”

尚未在她懷裡哭得不成樣子，淚水不住地往下流，說道:“你**的，我真是拿你沒辦法了！你要是哪天想不開怎麼辦，如果…如果我不在你身邊怎麼辦……”

“你說什麼呢？”她笑起來，摸摸尚未的頭，說，“你就不能盼我點好啊，什麼想不開，你要祝我想得開才行。”

“那你…你說話要算話，不能…不能做不該做的事。”

她神色和緩，說:“我向你保證，絕不會做傻事。”

…………

/

尚未僵直地站在走廊，緊急逃生標誌的綠光格外引人注目。“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麼嚴重過了。”她想到，“會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嗎？”

包裡的藥被她捂熱，尚未回想以前發生這種事時，葉炫臨隻要吃了藥就會好，而且從不打算去醫院，怎麼今天卻……

“尚小姐。”

“啊，我在！”尚未回答道。

“你可以進來了。”醫生說。

“是，我馬上就進來。”尚未輕輕推開門，看見葉炫臨正躺在床上，睡得很熟。她慢慢走過去，說:“醫生，她沒事了吧。”

“嗯，我剛給她打了鎮定劑，已經穩定下來了。”鄧醫生解釋道，“她最近有做什麼事嗎，就比如像去了以前去的某個地方，見到了某個人。”

“她最近一個多月都沒去過彆的地方，隻在公司，其他時間都在家裡。”尚未起了疑心，問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葉小姐沒給你說過嗎？”鄧醫生脫掉白大褂，不經意地說，“上一次她來看病的時候，我們給她做了新檢查——她患有PTSD。不過她依然不選擇住院治療，所以我們給她開了彆的藥，但和抑鬱焦慮的藥都搭配好了，所以並不會產生衝突。”

“PTSD…”尚未淒涼地看著她，問道，“那醫生，她上一次來找你，是在什麼時候……”

“去年。”鄧醫生回答道，“好了，時間很晚了，我覺得你可以帶她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