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衣對蘇荷疑慮從未打消過,此時的桑懷景卻沒有一絲緊迫,卻是饒有興趣的看著沈衣。
“我若是說那日我想給你的信被調換了呢?事到如今,也隻有實話實說了。”
桑懷景斂了笑,目光如炬般的盯著沈衣,弄的人真心底發毛,沈衣也皺眉∶“要說你就說,彆像個婦人磨磨唧唧。”
“你在清風閣養傷時,睡了五日。我意識恢複了八成,醒來之時卻知你早已離開,因為永安閣有些事還需我去處理,便就騰不出去找你。”
“那封信是清旭長老要我轉交給你的,若是幕後之人有意將你相約在紅怡院,恐怕是想要為那件事討個說法了。”
“調換了我的信應當是暗樁的人。”
“暗樁?可是在懷淵怎會有暗樁的人,在鄢笪丌的眼皮子底下,又怎會出現?而你又從哪得知的?”
桑懷景的眼眸染上了輕微的悲傷,嘴角也是毫無起伏,手不自禁的撫上了沈衣的臉龐,看著那夾雜著眾多情緒的瞳孔,不知要怎樣才能將銅牆鐵壁破個洞。
沈衣感到那雙冰涼的手,有著一絲絲的異樣,剛要開口,就隻感覺那冰涼的觸感已經離開,就連沈衣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眼眸的一絲變化。
“奈何世事無常啊,在天道的生死盤上,就是有九條命,也難以搏出一方血路啊。更何況,當年我祖父與沈祖父的恩怨,也隻是霧裡看花,相搏相殺,最後都淪為了禁談。”
那時的沈清柳是淒涼的,無奈的,可他卻義無反顧,去與四麵八方的敵人拚個生死存亡。而天道哪又會饒過犯下三戒六理的人呢?
更何況,沈清柳不止犯下了三戒六理。
“沈清柳,你可知你犯下的是滔天大罪?還不知錯?”
“一戒,戒欲。”
“二戒,戒謀。”
“三戒,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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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落在了懷淵,一句句的響傳進沈清柳的耳朵,他闔上雙目,已是要決然赴死。他是四海八荒的罪人,他對不起蘇章岑,更對不起那十萬懷淵將士。
“沈清柳,你私自將妖族放荒,懷淵本是一方淨土,庇佑於普天之下,可如今,你看看!血流成河,一具具的屍骨無存,蘇章岑的仙體還存於永安閣,你可知你犯下的罪孽難以饒恕。”
沈清柳隻見那灰蒙的雲掛著雨,嬰兒巴掌大小的雪花落在了眼睫上,冰涼的觸感,忍得人不禁心喜。可此時,沈清柳還染著未乾的血跡,猩紅的四周像是要把沈清柳吞噬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