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人群中又竊竊私語了起來,翁嗡嗡吵的人腦仁生疼。
蔣大人蹙著個大眉,抄起桌上的驚堂木哐哐幾聲。
“廚藝了得者上前登記名冊,其他人等莫要聚眾在此。”他有些頭疼,扶額揮手示意下屬。
半時辰後,簡單篩查了那些弄虛作假的人後隻留有十幾人名冊在內。蔣大人舒了口氣,安排好明日試菜時間便放林宵宵他們離去。
牛車上,車夫時不時揮著鞭子驅使牛前行,小阿景緊貼林宵宵身側,脆生生問道:“姐姐,我們以後不擺攤子了嗎?”
語氣還有些著急和遺憾。
在他小小的觀念中,擺攤子=有錢=快樂。
之前的姐姐時不時盯著遠處發呆,看上去孤寂又冷陌,偶爾還會看著他歎氣。直到開始擺攤後,剛開始她雖然會感覺疲累,可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多起來,他喜歡看姐姐笑,而不是之前那般笑中夾雜著道不清的憂愁。
“當然要擺攤子,不然姐姐怎麼帶著我們阿景過上好日子呢。”
“真的嗎?”他仰著腦袋,天真的發問。
得到林宵宵的肯定後,小家夥肉眼可見的愉悅起來。
而林宵宵隻當是小孩子奇奇怪怪的小心思,也並未多想。
他們姐弟剛到家沒多久,劉大娘便上門叨擾,“咋樣,入選了嗎?”
明知入選是毫無懸念的事情,她還是擔憂出什麼意外,見林宵宵笑著點點頭劉大娘這顆懸著的新總算放下。
“哈哈哈哈......大娘就知道宵宵你是個出息的,你們今日彆做飯了,上大娘家去。”
正巧林宵宵還想著如何感謝劉大娘呢,索性也不推辭。
結果一頓晝食下來,劉家一大家子都有些吃撐了,輕揉著肚子感歎道:“宵宵這手藝真的沒話說,縣令大人有口服了咯!”
阿勇直勾勾地盯著林宵宵,道:“宵宵姐姐,以後若是開大食肆了我能去給你做夥計嗎,阿勇不要工錢,隻要每日管我三頓飯就成!”
此話一出,大家頓時笑做一團。誰也沒想到,長大後的阿勇成了林宵宵最得力的助手。
另一邊。
“咳咳咳......”一瘦弱小少年躺在床上,手上拿著書本,時不時咳上幾聲為蒼白的臉上添了幾抹氣血。
吱吖兩聲,門被推開,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強烈的苦藥味。
“長生,吃藥了。”陳奶奶端著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走進屋內,見陳長生拖著病弱的身子看起了書,不由擔憂道:“身子還沒好利索怎麼就看起書來了,身體養好了以後你想怎麼看奶奶都不管,來來來,先將湯藥喝了......”
長生虛弱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好。”
接過湯藥後,他麵不改色的一飲而儘,那苦澀刺鼻的湯藥味恍若未聞。
緊接著,長生望著屋外,“娘他們還沒回來嗎?”
陳奶奶看了眼日頭,脫口道:“應是路上耽擱了,往常都差不多這個時候回來的。你好好歇著,大夫說了你不可憂思過慮。”
聞言,長生隻是垂著眸子,讓人看不清眼底蘊著的晦澀難懂的神色。
待陳奶奶出去後,他還是拿起了一旁的書。泛黃的紙頁,平順的紙角,依稀看的出書本的主人很是愛惜它。
長生認真翻閱著這本被他無數次閱讀過的書本,臉上真摯的神情恍若頭一回品讀,略帶稚嫩的臉龐上猶見少年風姿,這一刻他恍若在書中找尋到屬於他的黃金屋。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有了不小動靜。
他分出神細細聽著。
“簡直欺人太甚!”陳爺爺氣的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陳奶奶緊張兮兮的瞥了眼長生的屋子,有些惱的拍了下自家老頭子,“你小聲些,長生剛躺下不久,他聽見了又該多想了。”
一下子,廳堂內緊張的氣氛針落有聲,聽屋子裡沒傳來聲響陳家三人舒了口氣。
陳母低聲道:“如今碼頭上壓價這般嚴重,長生的藥劑也沒了著落。”她深呼一口氣,似下定決心般,一臉決絕的望著二老,“將兒媳賣去鎮上伺候人吧......”
陳家二老一驚,“你還沒歇了這心思?這要是長生聽著了那不得生氣!”
“可是......”
陳母抬起頭,緊緊抿著唇,強忍住淚水,可泛紅的眼眶出賣了一切。
“......”
屋外的動靜長生聽得不真切,斷斷續續的,他忽然眼皮一沉,或許是藥勁兒上來的緣故吧,不然怎得心裡澀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