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哥哥,魏嘯朗長得好好看……(1 / 2)

南真記得自己小時候和媽媽一起在山城生活。

她沒有爸爸,媽媽在自家門口賣涼粉,臉上似乎從來沒有笑容。媽媽喜歡打麻將,一上麻將桌連涼粉攤都懶得照看,還經常忘記做飯。南真放學回家如果看到沒有老板的涼粉攤,就知道媽媽又去打麻將了,便自己拌一碗涼粉吃,然後做作業,順便幫媽媽賣涼粉。也許是那些年涼粉吃得太多的原因,在南真的噩夢裡,又酸又辣的涼粉味總是貫穿始終。

南真沒有朋友,因為其他小朋友總罵她“雞婆”“卷毛”“雜交品種”,有一次她問媽媽:為什麼彆人叫她“雜交品種”?

媽媽一個耳光扇來:“麻賣麻批,你個錄活兒,哪個瓜娃子喊你雜交品種你就把他娼血給你老媽鏟出來(誰亂喊你你就打誰),聽到沒得?”

於是,再有小朋友喊南真“雜交品種”的時候,南真就衝上去跟人家打抱抱架。

要是打不過會被人家揍一頓。要是打得過會被人家家長拎回家,媽媽還是會一耳光扇過來:“麻賣麻批,豆子鬼。”

打得過打不過都挨打,南真也就儘量不打了,她學會了掩耳盜鈴,彆人想喊就喊唄,她懶得理。但實在被人欺負狠了,她也會撲過去和人家打成一團,結果當然還是打得過打不過都挨打。

南真讀小時候三年級的時候,媽媽突然對她說:“妹兒,走,媽媽帶你去南方發財。”

她跟著媽媽坐了兩天兩夜的綠皮火車,到了一個繁華而陌生的城市。在一個破舊的小院子裡,她媽媽指著一個笑得滿臉是褶子的男人對她說:“這是你爸呂利國。”

又指著旁邊一個清秀的男孩對她說:“這是你哥呂翼。”

一夜之間,南真有了爸爸和哥哥。她不喜歡爸爸呂利國,因為她總覺得呂利國看著她時,臉上的笑容讓她很害怕。

但當她第一天去新學校,放學走出教室,等在教室門口的呂翼接過她書包的時候,她知道自己有了哥哥。

到了新家以後,媽媽總是被繼父逗得咯咯笑。說話也溫柔了許多。有一次心情好,竟然和南真聊起了南真的爸爸:“你老漢(爸爸)是德國來的農機工程師,還是個高學曆博士。你奶奶是華人,你爺爺是瑞典人,你老漢雜交得真的漂亮。那時我在農機公司食堂做服務員,看到他第一眼就下定決心要睡他。我就儘情地散發魅力噻,終於把他拿下,睡了幾個月把你睡出來了。後頭你老漢悄悄咪咪跑回德國嘍,彆人說我懷的是野種,野他麻賣匹,老子正正經經談戀愛,統共就睡過你老漢一個人,你看你長得和你老漢一模一樣,都不用做親子鑒定。你以後給老子有出息點,到德國讀你老漢讀的那個慕尼黑工業大學,再去鏟你老漢那個沒良心的幾耳屎。”

南真不關心自己父親是誰,她隻覺得媽媽笑起來的時候很美。

但幸福總是短暫的,南真讀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媽媽病了,總是抱著肚子哼哼:“妹兒,媽媽肚皮痛。”人也以極快地速度瘦了下去,到最後瘦成了一副骨架子,躺在家裡的床上一會兒哭:“妹兒,我走了你咋個辦?”一會兒喊,“痛死我嘍,快點死了算嘍。”

有時候喊拉著南真的手說胡話:“妹兒,對不起,不該生你出來受罪。我太喜歡你老漢了,他留的種我舍不得打。”

繼父在媽媽生病後就消失了,隻有哥哥呂翼帶著媽媽去醫院檢查,剛上初一的呂翼在醫院裡忙前忙後,高大得像一座山。

後來媽媽走了,變成了一個小盒子。

不久,繼父呂利國回來了。南真進門的時候,呂利國正就著小酒啃燒雞,看見她,呂利國朝她招了招手:“真真,過來,爸爸給你雞吃。”

他的眼睛通紅,南真很害怕,站在原地沒動。

但呂利國走過來將她攔腰抱住,隨手關上了房門,然後坐回桌邊,將一個雞翅塞到她嘴裡:“乖,聽話,以後每天爸爸都給你雞吃。”

被他口腔中濃濃的酒氣熏得直反胃,南真木然地啃著雞翅,在他的觸碰下渾身僵硬。

忽然門被人撞開,呂翼大聲叫喊著衝進來,像一隻剛長牙的小豹子,猛地將凳子上的兩人撲倒,隨後騎到呂利國身上,抬頭對南真喊了句:“快跑!”

南真拔腿就跑,衝到門外,她站在人來人往的路口不敢走遠。沒多久呂翼出來了,他被打得鼻青臉腫,淌著鼻血。

“哥哥……”南真跑過去呆呆地看著他。

呂翼伸出沾滿鼻涕和鼻血的手,將她臉上的眼淚抹去:“彆哭,記住了,以後不要和我爸單獨呆在一起,聽見沒有?”

“嗯。”南真點點頭。

呂翼問:“你餓不餓?”

南真又點點頭。

呂翼想了想:“走。”

兩人走到一個餛飩攤邊,攤主正熟練地給顧客下餛飩,煮肉丸。

呂翼央求一個快吃完的顧客:“叔叔,剩下的幾個餛飩能不能送給我?我妹妹餓了。”

那人看了看鼻青臉腫的呂翼和眼睛哭得浮腫的南真,對攤主說:“這兩個孩子怪可憐的呢,給他們煮兩碗餛飩。”

“謝謝叔叔。”兄妹一齊朝對方鞠了個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