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雞腿那件事，車豈正這兩人好像更針對於無厭了，於無厭倒無所謂，他兩何曾不是這個樣子。

在安排清潔區值日的時候，白南遷被安排倒垃圾，他看了眼還端正坐在座位上的於無厭，心裡暗暗想著什麼，拿起掃把就飛奔出去，拋下一句“於無厭拿垃圾桶下來！”

於無厭起身過去，垃圾桶算不上臟，前幾天老吳逼著幾個遲到的同學拿去洗過，他皺著眉看了眼裡麵躺著的油膩包裝袋子。垃圾桶跟籮筐似的大，另一隻手還有拿掃把，走了小半會才到清潔區，剛放下就對上了那幾個。

“這麼慢？沒力氣拿嗎？”白南遷一手叉腰一聲抓著掃把，語氣調侃似的說道。

“不會吧，這麼高一個人。”車豈正插了句，看戲似的語氣。

於無厭扯扯嘴角，你倆彆得寸進尺，這玩意不都兩個人拿？你來試試？，以前白樂樂是不會讓他拎這玩意的。

“你們乾什麼？還掃不掃的？”班長揚聲道，“等會有人檢查喔。”

於無厭拿著掃把到另一邊去了，那幾個嗤笑。

“他是不是怕你們啊？”

“誰知道呢，反正他不敢。”

“真裝，很高冷似的。”

……

於無厭低著頭掃著落葉，太陽開始變得滾燙，不過一會就有人滿頭大汗。

一個身影出現在他視線內，那人在往他的米白色高幫帆布鞋掃過來，於無厭往旁邊跨了一步，抬眼看他。

車豈正輕哼了聲，於無厭嗤之以鼻，前者瞪起了眼，“你什麼意思？”

“就這個意思。”

“拽我？於無厭你什麼個事？”

“你賤不賤？”於無厭直接撞他槍口，車豈正差點忍不住撲上來。

白南遷拉住他，帶著鄙視的眼神看過來，“你這個人就該被孤立！”

“你說什麼？”於無厭往他麵前走了步，兩個躲躲閃閃著後退。

“你彆逼我們揍你！”白南遷喊了句，於無厭笑出來，他倆看見他第一次在臉上躍動的小括弧。

“又揍誰呢？”舒承楠一行人過來檢查衛生了，那兩個規規矩矩喊著“楠哥”，於無厭的視線落在從前麵走來的人身上，內心一怔莫名緊張起來。

舒承楠盯著他看了一眼，很難不認識，於無厭瞬間扭頭走到一邊，躲閃似的，舒承楠也識趣得什麼也沒問。

“他！”白南遷不知天高地厚地指著於無厭道，舒承楠隻是笑。

“你打得過人家麼，趕緊乾活不然就記你們名。”

“楠哥你不幫我們討回公道？”

“你們楠哥不打架。”後麵的男生說了句，一行人笑起來轟轟鬨鬨地走了。

那兩個氣急敗壞，班長充當和事佬去調解他們。

於無厭緊張壞了，不得不對舒承楠起疑心，他這麼聰明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在課間的時候，朱顯安來找於無厭了，一個滿臉肥肉的大塊頭往於無厭前麵一坐，桌子都被擠得晃了晃。

不少人看過來議論，車豈正喝著水都被嗆到，“他連朱顯安都招惹？”

於無厭合起書看了眼就往後靠在椅背上，朱顯安屬於大汗類型，身上的校服襯衫貼滿了汗漬，隱隱約約的酸味兒往鼻子飄。

“什麼事？”於無厭開口道，朱顯安聽後狡黠眯了眼，這平靜又帶冷的語氣真的拽，平常在他麵前的人都是低聲下氣的。

“朱顯安，記住我的名字。”

“然後呢？”

“聽說你最近惹上不少麻煩，要哥幫你撐腰嗎？”

“怎麼個撐腰？”

“你交點保護費，哥就幫你教訓人。”

“用不著。”

“彆不識趣，這學校就沒我怕的人。”

“高三學生會主席？”

“這個另說，交不交？”

“不交。”

“嗬，看來你是有點自以為是，被打得屁滾尿流可彆怪哥不幫你。”

磨了好一會才上課，老吳板著臉進來的，全班立刻處於一陣奇怪的氛圍中。

老吳拿戒尺敲著講台，“我在這裡說兩件事，車豈正和白南遷你們兩個兔崽子彆老是惹事啊，昨晚在宿舍和隔壁班的同學起衝突就往火氣上撞，打架的話我可就罰死你們，聽見沒？”

“知道了……”那兩個不情願地道。

“在班裡也是，你們彆去招惹新同學，不然你們就給我撿檢討回去寫。”

“他什麼人我們不能惹？”

“你少管人家什麼事，彆沾花惹草就行了，還有朱顯安，你彆在收什麼保護費的，少惹事，看看你自己什麼樣還保護彆人，跟□□一樣，等會就叫你家長過來。”

全部哄笑，於無厭撐著頭跟著笑了會，前麵幾人倒是回頭看他，他就沒了動作。

“副班長杜朝同學吸煙被抓了，撤副班長一職由於無厭來代。”老吳揚起臉對上於無厭，那些人齊刷刷看過來。

於無厭如夢初醒似地抬頭，“我？恐怕不行。”

“怎麼不行，多磨練磨練嘛，有助於了解新環境。”

“可是……”

“沒有可是，這些資料等會抽空拿給高三優等班的舒承楠簽字，是學生會主席退位書，我有事沒空。”

什麼，要他去找舒承楠？這不直接告訴人家林卿現回來了，於無厭心跳亂了節奏，開始擔憂起來，老吳把資料傳下來遞到他桌上。

到了課後，於無厭還在猶豫找什麼時間去一趟，一定要避開沈江臨。

“唉，剛才我看見了舒承楠的證件照了，拍的好好看。”一個女生小聲八卦道。

“好可惜沒傳到我手上。”

“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嗎？”

“那個叫鄒妤的，感覺和他好配。”

“他不是和那個沈江臨的嗎？”

“哪裡是她，沈江臨有男朋友。”

“紅頭發的學長，聽說他被打了後麵不知道是生是死呢。”

“紅頭發的？我怎麼沒看過。”

“翻貼吧唄。”

“貼吧早就被清了。”

於無厭聽著模棱兩可的議論陷入沉思，捏了把汗，貼吧原來已經做過處理了，盯著桌上舒承楠的證件照看，那張熟悉臉又浮現了。

“我們班那誰不也很帥嗎？”

“剛才我看見他笑了。”

“真的好帥。”

……

中午放學於無厭才去找的人，本以為舒承楠早就回家了，結果沒有。於無厭整理好帽子來到高三優等班門口，捉到一個男生就問，“舒承楠在不在？”

男生見他這副樣子一臉疑惑，“在啊，舒承楠有人找！”他往路麵喊了聲，之後就有人應。

於無厭跟他道謝，男生撓撓頭就走了，後麵才反應過來剛才那人有點眼熟。

在這裡認識林卿現的人不少，他一直低著頭怕被認出來，又想見一眼沈江臨，又害怕被認出來，矛盾地手心都出了細汗。

於無厭往裡麵看了眼，結果剛好撞上了沈江臨的視線，女孩子麵孔素然而清冷，恬靜的眉眼還是記憶裡的模樣，於無厭感覺心跳慢了半拍又落在了穀底，他立刻錯開視線，呼吸一窒。

沈江臨一怔，很久才回神，真的好像，但是怎麼可能，她眼角紅了起來，內心在牽扯著一團亂麻。

舒承楠出來了看見居然是他，一下就想起來早上那張臉，於無厭把資料遞給他。

“記得簽字。”

一字一句，每一絲語氣都像是記憶撲麵而來，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