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人 (1 / 2)

掌中嬌婢 遲悟蘭因 5088 字 11個月前

“聽聞昨兒咱們的人請太醫時,可巧侍奉二公主的宮女在跟前。她把先前給三公主的看病的老太醫叫去榮嬪那裡,隻讓江太醫來承光殿。江太醫原來常為榮嬪請平安脈,反嫌三公主耽誤了他的正事。”小荷越說越憋屈。

“宮中難道隻這一位太醫嗎?”

“聽聞西南戰事不利,皇上正著急上火。那邊山深林密,多毒物多瘴氣,朝廷的軍隊吃了不少苦頭。皇上抽去好幾位太醫連夜想法子呢。聽說榮嬪娘娘這胎懷像不好,害喜吐得厲害,其餘太醫得照看著她,還有太後娘娘那裡亦離不得人。幸而今夜是另一位相熟的太醫當值,到時我再去請。”

嘉禾正聽時,忽然瞥見屋裡閃過一個影子。她忙把小荷拉遠些,“公主正養病,可不能惹她傷心。這些你我埋在肚子裡。”

小荷苦著臉,道:“不埋在肚子裡也沒地方喊冤。皇上如今哪兒有時間管這些?”

到晚間,小荷請來太醫替延陵公主調治,取藥、煎藥又鬨到夜深。將養了足足四五日,這病還未好轉。太醫隻道是鬱結於心,尋常藥石不靈。

病還未好,忽然有人報壽康宮畫秋來了。另有個小太監跟著,手上捧了書匣子。

宮人忙引她進屋裡,“畫秋姐姐,我們公主正在看書呢。”

裡頭延陵公主忙放下書,正要起身下榻相迎。

“畫秋姐姐,怎麼這會子過來?”

畫秋忙按著她躺下,又道:“公主鞋正在病中,不必多禮。”

接著便說起正事,道:“如今西南戰事不利,前線死傷無數。皇上為祈求王師早日凱旋,特率領文武百官祭天祈福。太後娘娘想著,此等國家大事,後宮中無論上下也該儘儘心。便在佛前許了願,抄九九八十一部經書為戰士們祈求菩薩保佑。如今正發散給眾人寫了,連懷孕的榮嬪娘娘都分了去,其餘人自不必說。”

魏嘉禾點頭道:“國之大事,在祀與戎。隻盼王師早日凱旋。”

延陵公主道:“自當虔心儘力。”

畫秋便讓小太監呈上匣子,道:“紙筆、墨、香都在這裡。公主在七日後抄好,送到壽康宮便是。”

“好,畫秋姐姐且坐會兒喝杯茶把。”延陵公主忙讓宮女接了,又請畫秋喝茶。

畫秋擺了擺手,“謝公主恩典。隻是我身上還有活兒,得往彆處去。”說著便起身告退。

延陵公主忙讓魏嘉禾送一送她。

二人才步出庭院,畫秋止步道:“魏姑娘,在宮中過得可還習慣?”

嘉禾隻道:“三公主很好相處。”

提起她,畫秋麵露惋惜,道:“這經書要得雖不急,可我看三公主精神一般,若公主不適,還請魏姑娘相幫一二。三公主年紀小,又在病中,隻要心誠,想來菩薩不會介意。”

話已至此,魏嘉禾便道:“為三公主儘力,乃我分內之事。”

但三公主素好禮佛,此中之事莫不儘心,即便撐著病體,也要親自抄經。

魏嘉禾勸過一回,見勸不動,便由她去了,隻私下裡仿著她的字跡,另抄了一份。一麵還同小荷等人悉心照顧著延陵公主,生怕她冷了累了……

果然抄了兩日經書,延陵公主病體支撐不住,承光殿上下便不許她再動筆。

延陵公主卻道:“我抄了一半又撂下,太後娘娘那裡如何交差?”

魏嘉禾便拿出自己抄好的後半部書,勸慰道:“公主不必擔心,我已準備齊全。壽康宮那裡,畫秋姐姐打過招呼的。”

幸而延陵公主字跡尚稚嫩,魏嘉禾仿得得心應手,粗略看來分毫無差。若非極親近的人,絕對認不出來。

延陵公主拿來一看,暗自歎服,道:“魏姐姐跟著我,太屈才了。”又命小荷道:“把他們收拾齊整了,送到壽康宮吧。”

小荷見她眼底泛青,知她夜裡又缺覺,忙催她快快歇歇,“公主隻管歇息,交給奴婢吧。”說著便服侍延陵公主躺下。

待小荷放下床帳紗簾出來,嘉禾已替她將一頁頁經書結成一本。

小荷忙又謝她,道:“勞累姑娘,這種事交給我就好。”

“無妨。你才辛苦,伺候完公主,又得跑一趟壽康宮。”嘉禾道。

小荷促狹一笑,“壽康宮遲些去不打緊,去早了倒不似咱們公主平日情形。”

嘉禾會意,也笑道:“隻彆誤了時辰。”

“我心裡有數。”小荷答應著,忙把經書收到屋裡。

天氣陰晴不定,片雲招雨,涼意陡生。延陵公主一來二去受不住寒,連床也下不得了。承光殿上下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隻盼她能早日痊愈。

這日,魏嘉禾與小荷守著廊下的藥爐子,借餘火為延陵公主煮些好克化的粥。

正盛著,忽聽人壽康宮來人了。小荷這才想起來,那抄好的經書尚未送去壽康宮。

“都怪我忙暈了頭,竟忘了送去!”一麵說,一麵抽身去取經書。

宮女一眼認出嘉禾,道:“魏姑娘,我來給畫秋姐姐傳個話。今天本是交經書的日子,太後娘娘命畫秋姐姐收齊了,交由二殿下帶去宮外永寧寺燒了。可巧二殿下來壽康宮請安,便全要了去。如今隻差你們承光殿的,你們自己送去吧。”

魏嘉禾點頭應了,還道:“多謝姐姐提點,且坐坐喝杯茶吧。”

“不了。”宮女連連退辭,忙出了承光殿。

那邊小荷已把經文找出來,向嘉禾道:“魏姑娘,公主這兒離不得人,麻煩您走一趟永延殿,把經文送給二殿下。出了承光殿,左拐再右拐便是了。”

“三公主辛苦你費神伺候。”魏嘉禾點點頭,從她手上接過來,“既然要在佛前燒的,不妨找個什麼東西裝起來,方顯心誠。正巧我那兒就有一個。”

她轉身回屋翻出來個木匣子,原是裝著宮裡貴人們賞她的首飾,白放著也是落灰。嘉禾仔細打點好一切,這才走出承光殿。

隻是走到半程,魏嘉禾忽然想到,自己登門拜訪或許會遇到二皇子,那多糟糕!

她幾番避而不見,如今又主動找上門來。

魏嘉禾行步漸緩,“我放下東西就走,未必能與他碰麵。何況人家既已參政,亦未必在家。”

她揚起頭邁過門檻,越走越快,好像身上卸了重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