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到披香殿這邊。
榮嬪自懷上這一胎,萬分謹慎。一應吃穿用品都要太醫看過,才能安心。
皇帝為使榮嬪孕中舒心,特下旨令榮嬪之母許夫人入宮伴產,直至榮嬪平安生下龍胎,坐完月子。
這可是天大的恩寵。雖說往常也有嬪妃娘家親眷入宮侍奉,可哪有待到坐月子的先例?
因此許氏進宮那日,披香殿上下喜不自勝。
縱然是親母女,血濃於水,許夫人拜見榮嬪,仍做足了禮數。
“臣婦拜見榮嬪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快快免禮。”榮嬪忙快步上前,未等她跪下便親自扶起母親,“母親一路辛苦,又行如此大禮,叫女兒如何生受?”
“君臣有彆,理當如此。”許夫人反手拖起女兒的手臂,“倒是娘娘,如今正值要緊月份,行動也該當心些。”
榮嬪笑道:“母親快快請坐,來人看茶。”
“多謝娘娘。”
母女兩下互相攙扶著,往暖閣下炕上坐了。
宮女很快便送來新茶,榮嬪先讓許夫人,“母親,潤潤嗓子。”
許夫人又謝一回,這才掀開蓋完,聞了聞茶香,讚道:“這是西湖龍井,聞著倒比尋常龍井更清新些。娘娘離家多年,喜好倒沒變。”
榮嬪笑道:“母親的鼻子仍這般靈。這是皇上賞的明前龍井。今年年景不好,宮裡攏共得了這麼三五斤。皇上自個兒留了一斤,又分壽康宮太後娘娘一斤,餘下的便都送來我這披香殿。”
許夫人邊聽,邊張望著披香殿內陳設,感歎道:“上回進宮,還是娘娘生二公主那會兒。如今見娘娘這兒更勝從前,我等在宮外也可安心了。”
近前侍奉的宮女笑道:“夫人有所不知,皇上極看重我們娘娘這一胎,所有好東西都緊著披香殿。”
許夫人點頭笑道:“我看這窗紗有點兒像碧雲紗,細軟清新,看上去就似雲霧般輕盈飄逸,摸上去又如上等狐絨絲滑舒適,宮外一匹能抵千金之數。隻不過宮外都拿來裁衣裳,娘娘這兒卻用來糊窗屜。太奢侈了。”
宮女笑著解釋道,“夫人您瞧,這披香殿種滿了花,又靠著禦湖,因此蟲子竟比彆處更多些。今年的小蟲子尤其毒,身上叮一下便要起個紅點。我們娘娘孕中好睡,三五日功夫便被咬了好幾回。”
“有回正咬在後頸上,皇上瞧見問起來,便賞下這麼些碧雲紗糊窗子。”榮嬪接著道,“竟也巧了,自換了窗紗,這兩日我再也沒被咬過。”
“如此,也便罷了。”許夫人關切問道,“娘娘很嗜睡麼?太醫那裡怎麼說,近來可好?”
榮嬪答道:“太醫說,這胎懷像很好。我已生過一回的,自個兒也覺得不錯。孩子不鬨騰,比懷晉陵時要輕鬆多了。皇上命太醫日夜輪班守在披香殿,日日又有專門的產婆按摩,以助來日生產。”
許夫人道,“不但娘娘這兒萬事齊備,家中也得了不少賞賜。皇上殊遇,我等感懷於心,自當肝腦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