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嬪隨即問起家中老父,“近來家中可好?父親身子可還硬朗?”
“娘娘放心,他如今賦閒在家,日日或是含飴弄孫,或是求神拜佛,隻盼娘娘這胎也能生下個小皇子。”
許夫人說著,便從袖中掏出件嬰兒的小衣裳,“你嫂子攏共得了三胎,胎胎得男。這是你大侄子穿過的小衣,娘娘留著蹭蹭喜氣。來日生下皇子,娘娘有這一雙兒女,在宮中地位也就穩固了。”
她一番話正說在榮嬪心坎上,“母親有心了。”於是便命宮女收下,又屏退眾人,輕聲道,“我上回晉嬪,還是生晉陵那會兒。可德嬪並無所出,還與我同居嬪位。母親,說不著急那是假的。幸而皇上已露意,這胎無論皇子還是公主,都要給我晉位的。”
許夫人麵露慚愧道:“她出身定國公府……都是我們連累了娘娘。”
榮嬪卻來安慰母親,“一家人說什麼連累不連累……母親放心,我定會給家裡掙個爵位!聽聞定國公在朝上才吃了掛落,德嬪如今不大得寵,咱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
許氏亦道,“娘娘放心,我和你父親必定管教好家裡,不給娘娘添亂子。”
再說壽康宮,因天氣漸熱,宮前宮後又都是花園,便招至許多蟲蟻。
庾太後總覺著不得勁,晚上久久不能入睡,在近前侍奉的眾人個個都緊張起來。
引春想了好些個法子來驅蟲避毒,總不見效。
魏嘉禾見她不堪其擾,便建議道:“姐姐,不妨在屋裡四下都掛上驅蟲的香囊試試。”
“已試過一回,我們在屋子裡掛滿了避蟲的藥囊,仍防不住它們鑽進來。”引春苦著臉,不知如何是好。
她猜測道,“許是禦藥局送來的藥囊不如往年。隻因南邊這幾個月打得凶,一來戰場上死傷用藥多,二來也要防著戰後爆發疫病,皇帝便把所有好藥都運了過去。”
“是了。”魏嘉禾感歎道,“這也應當,打仗乃頭等要事。”
引春歎道:“壽康宮窗紗也舊了,我那日細細看去,有不少小眼,難怪蟲子能鑽進來。我本要請示太後娘娘換一批更密更細的碧雲紗,娘娘卻道才打了仗,宮裡都要儉省著過日子,用碧雲紗太過奢侈,因此隻換了尋常窗紗。到底擋不住!”
“外頭蟲子吵,裡頭蟲子又咬人。難怪太後娘娘睡不安穩。”魏嘉禾道。
“我們魏這個傷透了腦筋,”引春苦笑道,“娘娘若有個好歹,皇帝怪罪下來,我們怎受得住?”
魏嘉禾尋思一會兒,便問引春要來幾個藥囊,拆來一看,便道:“果然隻是些尋常艾葉、紫蘇、薄荷等物。”
她又向引春道:“我家前後左右種滿了花,也有不少蟲子,倒比北邊的更毒一些。因此便攢了好些個驅蟲的方子。姐姐若信得過,便拿去一用。”
“妹妹隻管說來。”
魏嘉禾接著道:“同禦藥局的藥囊大差不差,隻多了幾味金銀花、石菖蒲、白芷,再把藿香換成川藿香,紫蘇換成紫蘇葉。這些東西各二錢,混在一處。一半細細磨成粉,用乾淨的水化了,每日一早一晚灑在屋前屋後。另一半再加一味沉香和安息香,用香囊裝掛在床頭,保管夜裡睡得安穩。”
引春忙記下來,還道:“若真有用,妹妹真是解了我們燃眉之急!”